隔天,用过早膳后,姜妤晚就带着清安提着小篮子去摘那新鲜桂花了。
时间尚早,晨光微露,高高的桂花树下,姜妤晚身穿淡黄收腰广袖流仙裙,长发简单梳了一个蝴蝶髻,耳边别了一枝桂花,娇嫩的脸庞未施粉黛,只唇上薄薄涂了一层粉色口脂,看上去格外清新可人。
“小姐,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清安半蹲着帮忙扶住木凳,仰着头看向正伸手摘花的姜妤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家小姐一个没站稳,摔下去可不得了。
她本来想踩凳子去摘花的,谁料姜妤晚坚持自己上手,怎么劝都不听。
现下也只能牢牢扶住这木凳,免得因她的缘故让小姐摔了。
“好好好,我小心着呢。”姜妤晚嘴上应着,手却去够更高的花苞,看得清安提心吊胆的。
摘了一会儿,篮子已经满了两个,姜妤晚吩咐清安先送回去,她自己则在这等她回来。
“那小姐您注意安全,奴婢去去就回。”
清安一步三回头的嘱咐道,心里想着走快些,就能早点回来,也就加快了脚步,转眼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姜妤晚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墙站在凳子上去摘花,刚摘了一枝,就听见墙内的厢房里传来响动,像是杯盏被人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然后隐隐约约传来男女争吵的声响。
姜妤晚皱起眉,鹤源庵内院里怎么会有男人?
要知道这内院住着的都是尼姑和一些女香客,平日里连贵客的小厮都不能进来的,现在居然有男子出现,而且还跟女子产生了冲突。
莫非是歹徒?
想到这,姜妤晚心里一惊,正要下了木凳去叫人,那紧闭的厢房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然后走出来一个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娘子,身后还追出来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高大男子,两步上前挡去了女子去路,嘴里说着什么。
姜妤晚脚步一顿,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不是昨日碰见那个的姑娘吗?但这男子却不是她的夫君。
“英儿,你为什么这么做?”
白衣公子俊秀白皙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痛苦和绝望,往常温柔动听的嗓音也嘶哑得厉害,连日的赶路让整个人还带着一丝疲倦。
顾岚英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陷入极大悲痛的男人,心中像是被人用小刀撕开了一道裂口,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想到什么,眼中的犹豫立马变得坚定起来,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脸上也扬起一抹笑意来,冷冷开口。
“因为我觉得恶心。”
一句不带丝毫情感的话让徐常海愣在原地,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不等他说些什么,眼前爱之甚深的女人再次开口,让他浑身像是置身冰窖一般,从头到脚冷得麻木,眼神也变得空洞。
“从怀上这个孩子开始,我就没有一天是欢喜的,你以为我每日多用些膳食是因为想将他养得好一点吗?
咳咳,不,我想的是多吃点能养好我的身子,能在我弄死他之后少受点苦,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让我落了病根,咳咳,这样也好,都死了吧,死干净了最好。”
顾岚英每说一句话,就咳嗽一声,等说完已经忍不住弯腰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脸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眼角带泪,却笑得张扬。
徐常海神色扭曲,往前迈了一步,像是想将人搂在怀里,但想到她说的话,又停了下来。
手渐渐握成拳,用力压下心里的痛苦,半响才从唇角扯出一抹笑来。
“英儿,你胡说什么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谁与你说笑?咳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程家老夫人确实是想下药的,可被我提前发现了,但我才不会阻止呢,我啊,就这么把那药喝得干干净净,生怕分量不够,还将药渣重新倒水煮了一遍喝了。”
“咳咳,我躺在床上清清楚楚感受他从我肚子里流干净,才让人唤了大夫,哈哈哈,就连这郁南城最好的大夫都没能救回来,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岚英笑得大声又肆意,眼中带着痛快和解脱。
徐常海面色灰白,像是受了强烈打击一般,望着眼前的女子,口中喃喃道:“你恨我。”
语气肯定。
顾岚英冷笑两声:“徐公子心里不清楚吗?从你强迫我做了这上不了台面的外室开始,我就恨死你了。”
闻言,徐常海忍不住微闭双眼,然后又突然睁开,眼神渐渐变得疯狂,上前两步抱起顾岚英,大步朝着院门走去。
她不断挣扎叫着救命,但哪里是身强体壮的男子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抱走。
见他们出了院门,刚目睹了全过程的姜妤晚,一时间消化不了这巨大的信息量,不由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就想追上去解救被人挟持的良家妇女。
但刚想张口大喊站住,就被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