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看着夏稻花的脸,他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夏稻花这副笑脸下面,那份满不在乎和淡定自若。
这孩子,看来真是个有倚仗的。
她跟李敢、还有顾明桢的关系,自己已经查过了。
虽然有几分情谊,却并不算太深。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就算有心照看这丫头,毕竟离得也远。
至于杨县令和王氏,和她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多深的交情。想必不会为了她,来得罪自己。
这丫头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倚仗。
可惜自己手底下那帮人,都是废物!查了半个多月,竟然连这丫头真正的倚仗,都查不出来!
老太监心里念头纷纭复杂,面上的神色却始终淡淡的,还带着几分冷意,似乎并不怎么在乎眼前这个小丫头。
夏稻花却知道,他只是在伪装。
若是他果然不在乎自己,那么何必费了那么大力气,将自己掳来?又何必亲自出面,与自己相见?
他一定对自己有所求,或者,至少是有好奇之处。
夏稻花气定神闲。
菱花安安稳稳地待在空间里,若形式不对,自己随时可以躲起来。眼前这人,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老太监懊恼了一阵,到底还是把情绪收拾了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从哪里买来的粮食?”
“京都啊!”
“不可能!京都的粮食生意,都在淮安王手上把持着。没有他点头,哪家粮行,也不敢出那么多的货!”
“所以,公公其实是淮安王的人?”
老太监脸色一变:“你满口胡嘞些什么?咱家是圣上的人!咱家从小陪伴圣上一起长大,对圣上的忠心,天日可鉴!”
夏稻花拱拱手笑道:“失敬失敬。那,请问你找我来‘做客’,是圣上的意思,还是你老人家自作主张?”
“是我自……”话说到一半,老太监有些恼怒地停了下来,对着夏稻花冷哼了一声。
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无意间被这小丫头片子摆了一道,顺着她扯出来的话头,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被她牵着走了一路。
好在此时醒悟过来还不算晚。
这事儿虽然是自己自作主张,但若是做成了,圣上未必就不会嘉许自己做得好!
老太监瞪着夏稻花,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声,才算平静下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小丫头,你莫要仗着咱家脾气好,便企图耍花招蒙混过关!咱家问你的话,你老实回答就是!”
夏稻花笑道:“我老实回答了,你又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若我不是从京都采购的,你倒是说说看,我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老太监被问住了,再次感到一种近乎恼羞成怒的情绪涌了上来。
是啊,这丫头若不是从京都采购的,又能是从哪里买的粮食呢?
只是,京都的粮行虽然都是淮南王控制着,但在该安插的地方,也有几个朝廷的探子。
总不至于出了这么多的货,他们还毫无察觉!
夏稻花稳稳当当地看着老太监情绪变换,忍着笑意问道:
“还没有请教,公公如何称呼?”
“你叫我魏公公就好。”
听到魏公公三个字,夏稻花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传说中的九千岁。
但大楚很显然并不是大明,虽然大楚跟大明末年一样,危机四伏、群雄并起,内忧外患无数。
但大楚比起大明,实在是差太多了。
大楚掌控的地界还不到大明的三分之二,现在又失了渤海郡,似乎还有好几个王爷,包括同一个祖宗的和因功分封的异姓王,都在暗戳戳地搞小动作。
李敢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自己写信了。
眼前这位魏公公,也不是九千岁魏忠贤。
至少他的情绪和态度,都是有迹可循的,远没有传说中的老魏那么变态。
魏公公看着夏稻花的表情,突然叹了口气。
这丫头一定有秘密。
可这秘密要怎么才能套出来呢?难道非得动刑不可?
……
夏稻花和菱花两个出去吃东西,家里人是知道的。
但两个孩子都懂事,即便哪天玩儿忘了,耽搁到掌灯时分,也就到家了。
自打搬到吉祥县以来,夏稻花还从来没有过彻夜不归的情况。
夏家四房一家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