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胡珍玉说服了曹成,一行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丽水县。
虽然在劝说丽水人离开的时候多有波折,但结果还是好的,大部分人都还算听话,一切行动听官府指挥。只是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固执己见,守着一亩三分地,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就好像要他离开他的地就是在害他,就是让他去死。
对于这部分人,曹成和胡珍玉也只能选择放弃,他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在耽搁下去了。他们也只能再三交代大水可能会到来,记得到高处避难,还有就是在他们都走了之后,城外难民有可能会闯进来的问题。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做足了准备就出发了。
看着人们有序撤离,曾经热闹的丽水先县沉寂了下去,冷清的模样让留下的人感到阵阵心慌,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吧?有些人已经在暗暗后悔没有岁随队伍离开了,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卖。
就在丽水县成为空城不久后,距离城门最近的灾民最先发现了不对劲,可是道德和对官府的惧怕还在约束着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再也忍受不了了,底线在饥饿与生死面前一文不值。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化身为披着人皮的恶鬼。
第一个忍耐到极限的人出现了。他站在死尸上,让自己显得更高些。他举起了自己的右臂,争取变得更显眼;“乡亲们,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丽水县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就只会说些什么没有官家命令他们不能放粮之类的狗屁话,到现在甚至都没人愿意说这些屁话了。他们没有施舍给我们一粒米,哪怕是一粒米都没有!如果有着这一粒米,我们父母和妻子说不定就能活下来。”说到动情处他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的三子就在刚刚还拽着他的衣角,气若游丝地喊着饿,可是转眼之间攥着他衣角的小手就松开了,他的三子永远地离开了他。
灾民们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情就不难得出结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丽水人自私自利,那他们的亲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哪怕一粒米不过是杯水车薪,在此时却成了一根重若千斤的稻草。
“我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再这样傻傻地等下去,我们全部,全部都会死!”他重重的挥舞了一下右臂,还在全部二字上加重读音并重复。
“我们必须团结起来,用我们的双手去抢夺我们活下的希望。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啊!我们有错吗?”
“我们没错……”随着一个应答后,越来越多的人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得活下去,我答应了阿耶、阿娘、阿姐、阿妹……我得活下去!”
“都怪那群自私自利的丽水人。”
“没错都是他们的错。”
本来眼神无光的灾民们,重新找回了他们的光,只不过这光发绿也发狠。
一座没有防守力量的县城到底有多么容易被攻破勿需多做赘述。而此时留在丽水县的人看到如狼似虎的灾民也懵了,灾民真的攻进来了。作为仇恨转移对象的丽水人会遭受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而灾民们看到空空如也的丽水县城,自然也会将抢不到足够粮食的气恼全部发泄给留下的丽水人。丽水县收获寥寥无几,但灾民们却不在迷茫,顺利攻下一座县城助长了他们的野望。丽水县空了,但还有下一个县不是吗?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可不会给那群自私自利的人逃跑的机会了。
……
还在转移路上的丽水县众人自然不知道丽水县发生的惨桉,他们还在迷茫着,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他们的未来又在何方?
队伍中自然时候不乏对提出强制迁徙的曹成和胡珍玉的怨念,好在依托曹成和胡珍玉的威望还压的住。
而作为迁徙的发起人曹成和胡珍玉为了落脚点有产生了分歧。曹成是想就近找个落脚点,而胡珍玉则想一步到位,直接去府城。胡珍玉认为,假如朝廷派人下来赈灾,那么府城必是第一站,越早到分到的东西才越多。而后到的能不能分到赈济粮还两说。曹成则是担忧他们这么多人能不能顺利地走到府城。
就在两人讨论地正热烈的时候,人群里传出的骚乱却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曹成站起来,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看到县尉来了,围着的人都让出了一条道来,但要是让他们离开,他们可不愿意,毕竟他们刚从来人口中听到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被团团围住的这对兄妹是从被灾民攻破的大梁县逃出来的。
弄明白原委的曹成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增加威信的大好机会。“都听到了?大梁县,离咱们也就不足百里的路程。他们遭了灾,咱们丽水县还能讨得了好?还了乐,尤其是你,曹树,老子简直是三顾茅庐才请动你小子啊。”
曹树惭愧地挠了挠头:“谢谢三叔,我发誓以后您让我往西,我就绝对不会往年东。”
还有许多也跟曹树一样被请动的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心里后怕不已,这要是像那些个死倔的不是害了一家老小?到底是曹县尉,有远见啊,不然人家怎么能当上县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