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里还有那个小明星给自己发的消息,他问姜焕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他发现总有人跟着姜焕。
姜焕第一次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很惊奇问他是不是太敏感了,小明星说不是,以他躲狗仔的经验来看姜焕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然后姜焕就开始留心了起来。
一些人影,一些目光,姜焕生病之后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极度敏感的状态,直到他和妙安在一起后才有所缓解,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姜焕觉得到处都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们记录自己的一言一行,向别人诉说他的另类。
妙安常常会说喜欢他,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是那语气就像是在逗一只小猫,一条小狗,一个供人取笑的玩具一样。
姜焕知道妙安对自己很好,他也想尽自己可能的对妙安好,但他能做到的东西太少了,他只能做点吃的,然后用个袋子拎过去,最后得到妙安一两句赞赏。
后来这些食物发挥了别的用途。
妙安的那个房间是压垮姜焕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焕在片子里见过这种地方,差不多的,皮鞭,绳子,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
妙安问他喜不喜欢。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姜焕曾经幻想过这种场景,可是这种喜欢真的可以延伸到现实里吗?
白腻的奶油吃起来的味道的确美味,人比奶油还要可口,道具的确用起来的感觉都很棒,总是让人在极限挣扎,姜焕觉得这里可以释放自己所有天性,还有妙安,他是最高超的操控者,他知道什么时候仰起头,也知道什么时候抬下腰。
姜焕觉得这个房间真的是完美,无懈可击,在他醒来之前他都这样想。
可是当他被妙安叫醒,妙安塞给他一只手机让他给家里的父母打电话,然后随便说个谎话,再跟着他飞到大西北去,那个姜焕从来没去过,也没有想去过的地方,他就像妙安的一个挂件,被他带着走。
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
这样混乱的生活着的日子有多久了呢?
好像之前给他带来困扰的那些问题都解决了,他可以顺利的去上学,可以拿到毕业证书,他还可以把爱好发展成事业,一边做甜品一边赚钱,关键是他不用发愁店面,不用发愁客源,就连家那边的生意也变得出奇的好,一单接一单,最关键的是他进入了顶级医院治疗,他现在甚至可以不带阻隔贴去打篮球,在球场上挥洒自己的汗水。
球场,球场也有人。
他们假装成路人,坐在球场对面的便利店里,吃着三明治,可是镜头却对着自己。
姜焕坐在房间的毛毯上,解下自己的颈圈,他摸了摸自己的腺体,上面的热度已经退了下来,他这时候才稍稍有了些真实感。
他出了房间觉得自己好像走出了梦境,可是上了飞机他又觉得自己开始做梦了。
这不应该是他的生活。
飞机上的妙安依然衣冠楚楚,没人知道他衬衫里面有多少痕迹,这些痕迹都是姜焕的手笔。
妙安的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那颗,他把自己掩饰的很好。
也是,妙安他有这个资本,他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姜焕觉得好像没什么事能难倒妙安,妙安总是笑,他总是从容不迫,他像是坐在树桩旁的狐狸,等着他这只兔子自己撞上去。
可兔子再傻也不会一次两次三次的去撞同一棵树吧……
于是姜焕和妙安说要到此为止。
那时候姜焕正看着窗外的云彩。
他知道这句话来的毫无预兆,他甚至之前也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他就像妙安和他说的那样,每天都得过且过,日子看似过得舒服实际上却是浑浑噩噩。
妙安很安静,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该做什么依然做什么。
姜焕也没有再重复一遍,他知道妙安听得见,就算他真没听见也没有关系,在走的时候,他会再重复一遍。
还没等到姜焕重复,妙安就找到了他。
妙安还是那样眉眼动人的笑着,他踢了踢自己的脚,说是责怪更像是撒娇,他问自己是不是说过要到此为止。
是的。
姜焕当然承认,可他不敢大声,他怕吵醒肩膀上的时年。
妙安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继续呢?
为了继续过着现在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活吗?
为了继续让自己陷入荒唐的梦境吗?
为了继续在别人的监视下扮演个普通人吗?
姜焕找不到继续的理由。
他忽然想和妙安分开,然后他就觉得一定要和妙安分开,他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好好静一静,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当初为什么会开始,后来又为什么慢慢脱离了轨道,直到现在,他们为什么要离开。
他像一个反方的钟,想让时间回到最初的时候,他想寻求答案,然后再去告诉妙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