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刻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大姨的丈夫姗姗来迟,骂骂咧咧地将人拽走了。
没戏看了,看热闹的众人也随之淡去。
贺加珏拽着窦刻的衣角,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窦刻一口咬碎冰棒儿,用沾了凉水的手捏了下对方的脸颊,又说:“等我墙角那儿割完了,咱就回去。”
随后,窦刻又拿起镰刀转身下了地。
听到身后传来抽泣声的贺加珏转过身,小声换了句:“大娘……”
“没事孩子,我没事,我就是太气了。”说完她擦拭几下眼角,也走远忙农活了。
大伯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语气重重道:“谢谢你,刻儿有你这个好兄弟,值了!”
临近中午,旁人都散了,唯独贺加珏沮丧地坐在树下的石墩上。
虽然窦刻方才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但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情绪很差。
这天的晌午饭吃得有些晚,用餐过程也很安静。
好唱歌好唠嗑的大伯都不愿说话了,只闷头喝酒,大娘也垂着头夹自己眼前的饭菜。
——
打好的麦粒堆满了两个天井。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便要急着推开晾晒。
贺加珏帮忙抻着袋口,窦刻用铁锨将小麦铲进去,装满束口后再扛到晒台上去重新铺开。
午时的太阳正烈,晒得窦刻皮肤上都蒙了层汗水,他一趟又一趟地运送小麦,缄口不语。
贺加珏咬着嘴唇,心想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24章 往事
“欻……欻……欻……”
是铁锨拱在水泥地上发出的摩擦声。
平铺的小麦随之分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山岭。
见窦刻这么乐此不疲地赤脚推着铁锨往前走,坐在小马扎上画画的贺加珏也尝试着蹬掉鞋子踩了上去。
“……”一股酥麻滚烫的陌生怪异感顺着后脊梁骨霎时涌上头皮,贺加珏默默打了个颤,嘴里的薄荷糖都差点掉出来。
耳边颇有节奏的声音也停了,他赶紧扭头去看,却见窦刻正杵着铁锨,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我不能动了。”贺加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种酥酥痒痒的触感让他绝对不会迈出第二步。
窦刻放下铁锨,几步过来,单手提着贺加珏的腰,将人提到了水井边,边压水帮他冲脚边说:“你皮肤太嫩了,碰了麦粒很容易起瘙痒红疹。”
冲完又把人提了起来,要把他放回小马扎上,然而贺加珏却顺势搂上他的脖颈,抬着腿不落地。
“别闹,我身上都是汗。”贺加珏弯着腰,拍拍他的胳膊。
“我身上也都是汗!”贺加珏灵巧地在窦刻身上翻了个身,双腿盘着对方精壮腰腹,咬着薄荷糖说道:“你笑一个我就下去。”
两人靠得太近,贺加珏闻到到窦刻身上那股太阳的味道,窦刻平视着他的眼眸,喉结轻轻滚动。
说不上是谁先开始的,等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嘴唇已经贴到了一起。
窦刻用牙齿厮磨对方柔软的唇肉,贺加珏迫不及待地张开唇齿接纳他。
凉丝丝的薄荷糖在两人的舌尖起舞,一个不经意就卷进了窦刻的嘴里。
“……”贺加珏的脑袋往后一退,佯装气恼地对窦刻说:“你是故意要抢我糖的是吧!”
“甜。”窦刻这次终于笑了,几下就将薄荷糖在齿间咬碎。
贺加珏平稳落地,白了他一眼,“你都咬碎了肯定很辣!”
“嗯,又甜又辣。”
“……”
晚饭后。
村里来人临时通知窦刻跟随大伯去村委修桌凳。
贺加珏这次没跟去,他注意到大娘这一天里的情绪都不是抬高,故意留了下来。
大伯的收音机还在随机播放电台音乐,某位听众点播了一首毛不易的《一荤一素》,平缓的男声像是在娓娓道来的讲故事。
天色暗下来,蚊虫也变多了。
贺加珏和大娘坐在屋檐下,一人拿一把扇子,在腿边轻轻煽动着。
大娘久久地盯着地面,叹了口气,“孩子你可不能信那婆娘的鬼话。”
“大娘,我肯定不信的啊!”
“嗳,刻儿他妈当初是大难产走的,产婆子说救不回来。”大娘说着,眼底就盈上了热泪,“还有他爷奶,他爹,也走的可惜啊,你说泡了两天多的木耳怎么能烧饭吃呢!简直造孽啊!”
“慢慢讲,慢慢讲。”贺加珏扯了块纸巾,递到大娘手里,帮她捋了捋气。
“我那时候刚滑了胎,他大伯陪我去市里住院。”大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等我们赶回县医院,只看见小刻儿拉着他老师的手,坐门口哭。”
“他小学要留校吃饭的,幸亏了,幸亏了小刻儿才躲过了这一劫,他爷奶和他爹,抢救了一周多,医生说身体器官都衰竭了,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