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张老嘴的错……”说着话这大姨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一定管住自己的破嘴,不瞎编乱造,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大姨一次吧哈!”
贺加珏在后头微微瞪了瞪眼睛,没想到这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扇。
大娘赶紧过来拦住不停扇自己的女人,而窦刻则是一脸奇怪的神情,扭头看了眼贺加珏。
他又从地上捡起短发大姨带过来的图,只见上头是用三色圆珠笔画成的一副十分冲击眼球的耸人鬼脸。
大娘只扫了一眼就吓得尖叫了一声,短发大姨浑身抖了一抖,握着手,嘴里还神神叨叨着:“信徒认罪,信徒认罪,愿全能者轻罚。”
窦刻翻个面,看见背面是用红笔写的几个大字:“违我信条,毁我名节,若不改正,求得谅解,天降大祸,就在今天!”
他颇有几分无奈地看向身后的贺加珏,贺加珏捂着脸跟他吐了吐舌头。
周围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窦刻将那幅图折起来,握在手心里,随口说了一句:“我原谅你了。”
“谢谢!谢谢!感恩全能者保佑!”
等两人回到里屋炕上。
窦刻再次打开那副画,仔细看了几眼,轻笑问道:“贺导你这场戏不怕真把人吓着了?”
“要的就是吓住她!”贺加珏往炕上一躺,拉着窦刻要再睡个回笼觉,“再说了,戏还没完呢?”
太阳晒屁股了,贺加珏翻了个身醒了。
手机里来了好几条短信,他忽略掉贺正雄派人发的那些骚扰短信,从中一眼瞧到了陈盛发的。
「老弟,别忘了中午十一点准时举行入会仪式,诚信欢迎你的加入,全能者会永远保佑你!」
贺加珏对此嗤之以鼻,恐怕永远等不到咯。
他抻了个懒腰,下炕出门就看到贺加珏正在晒台上“欻……欻……欻……”的晒小麦。
日照太强,贺加珏没想上去。
看到窦刻突然停下了动作,朝着东边的方向望去,贺加珏才低头看了眼时间,猜到应该是警察出手了。
贺加珏抬手遮挡阳光,眼睛微眯,对窦刻说:“走,戏要看完。”
他们两人到场时,陈盛家已经被各路看戏的村民给包围了。
看着树杈子上还坐了两个成年人,贺加珏嘴角一僵,没忍住吐槽道:“这没必要吧……”
不多一会儿,警察压着一众人走了出来,打头阵的便是陈盛。
只见他耷拉着头,视线在四周横扫,看到贺加珏的身影后,面如菜色,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他挣扎着,恨不得挣脱警察的束缚,冲着贺加珏就骂:“你个骗子!@*&#”
后面再说了什么贺加珏都听不见了,因为窦刻转过身挡住了他的同时,伸手盖住了他的耳朵。
陈盛等人很快被警察扭送到车上,只留下了几位民警,下午在村里开大会普及邪教的防范知识。
“噫,警察来的也巧,他们一帮子人都在陈家开会呢,听说是人赃俱获,搜出好几摞邪教宣传册子来!”大娘搅了搅碗里的粥,庆幸道:“幸亏他那时候来发小卡片咱没信呢……”
“真是活该!”大伯饮一口酒,做最后总结,为这一天画下完美句号。
小麦晒了三天已近完全晒透,看天是要下雨,上午时便赶紧装袋捆扎,等收粮贩子来全部拉走。
这一天,也是两人在乡下的最后一天了。
农活忙完了,窦刻也该回城打工了。
只是这越临近出行,心里头就越空落落的。
他总是有种在和贺加珏偷着时间谈恋爱的感觉,生怕那天突然有人叫醒他,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
窗外的雨声由浅到重,由疏到密。
农村的雨天总是带着一股特有的土气以及青草味,蛐蛐也叫的使人忧心。
两人在乡下平静地度过了最后一个夜晚。
等天一亮,便要起程赶路了。
下过一场雨后,早间的温度稍降,天却还有些阴沉,偶尔响起几声闷雷,不知何时再来上一场雨。
县城里的汽车站。
不是节假日,倒也是清闲。
安检员大叔在桌后打着瞌睡,偌大的候车区,只有零星几人。
贺加珏没有身份证,需要去柜台处办理临时的。
可就在这时候,大门处却穿来几声嘈杂的脚步,窦刻跟贺加珏相视一眼,都认出了领头人就是当初在别墅里跟窦刻搭话的黑衣人。
贺加珏拽住窦刻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窦刻也恍然明白过来。
时不时萦在心头的不安和患得患失,都在暗示他这一天的到来,他们的时间是偷来的,短暂地幸福也是偷来的。
这几天的农村生活说白了可能只是贺加珏璀璨人生中的新奇体验,回到他自己的生活当中,他应该是那个不愁吃喝的天才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