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
盲眼老和尚说不了话, 猛然感觉身前多了好几道气息,慌乱地发出唔唔声。
“老师父,你别紧张,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不会伤害我们的。”
宋南枝见状赶紧上前蹲下, 让老和尚把字句都听清楚了,随即向几个异域来的近卫说明了老人家的情况, 请他们多照顾些。
“他当真在这个地方活了十年?”安云乔身旁一个留着长辫的异域人听罢很吃惊, 习惯性地捏住老和尚的脉搏道:“有武学功底,功底还不浅, 可惜废了……也不知道哪的人那么狠辣, 毁人根基都快将他的五脏移位了, 得亏他本身有金刚诀护体, 不然别说十年, 十个月都活不到。”
“花蝶, 不可在少夫人面前乱说话。”安云乔赶紧打住同伴的话匣子, 警告道:“忘了长老教你的中原规矩了?平日没拘着你,现在是在少主和少夫人面前, 注意点分寸!”
花蝶挑着那双蓝色的眼珠子, 长辫子野性地一甩,桀骜不驯地行了个异域礼。
宋南枝第一次瞧见这位,客气地称呼道:“花蝶……姑娘?”听这名字加这长相,应该是女孩子没错吧?
可这回猜错了,花蝶虽然看上去女气,但实则是标准的男生女相, 性别上来说绝对是男性,他当场就炸裂道:“人家明明是个大男人, 看不出来吗?”
宋南枝:……还真看不出来。
宋南枝看他妖里妖气的动作,马上给他贴了个娘炮的标签,改口改得十分顺畅。
安云乔捂嘴偷笑,被花蝶不高兴地瞪了一眼,一激灵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小声同宋南枝道:“少夫人别介意,花蝴蝶是另一位长老的独子,他们这一脉尤善于炼蛊养蛊,想着此次兴许能派上用场便带上了,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女气,就是族里几个教中原话的故意使坏,教了他一些女子用的词,就……”
不用安云乔说完宋南枝就明白了,敢情这位仁兄根本没觉得自己的用语有什么问题,难为身边人憋笑憋得那么辛苦了。
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从花蝶手里搀扶起盲眼老和尚,老和尚满头的灰发被巨蟒削去了一截,倒是能够看清下半张脸了。
此时老和尚有些茫然,十年间没有一个人进过遗迹,早些来了一个已是奇迹,这会怎么又一股脑儿来了那么多人。
他摸了摸发晕的脑袋,枯瘦的手合拢朝来者行礼。
祁星收了剑走过来:淡淡瞥向花蝶道:“还有的救吗?”
也不知祁星使了什么法子,花蝶对别人不屑一顾,对少主却是服服帖帖,单膝跪下道:“回少主的话,这人身体根基虽毁,但活着正常年岁是没问题的,眼睛兴许还能救一救,只是这喉咙被黄花叶所毒哑,经年已久,救不了了。”
老和尚听到几人的话,一点都不伤心,仿佛对自己的事全然不在意,随处摸索了一番,草草生了把火坐下了。
遗迹里的温度晚上会凉一些,老和尚没了内力武学傍身,只能和常人一样烧火取暖。
如今取暖的人不止他一个,多了个没武功的宋南枝。
宋南枝离家数日,自然有许多话同祁星说,说着说着大抵是太疲累了自己先睡了过去。
祁星侧头看了看靠在肩上熟睡的少女,把她落在脸上的碎发轻轻夹到脑后,旋即眼神在盲眼老和尚身上停留片刻,没说什么。
安云乔巡视回来欲向祁星禀报,看到宋南枝睡着了,放低了声音:“少主,甬道外都检查过了,没有特别复杂的机关,属下有把握能解开,就是地穴下那两条守穴蟒,没了主人只会依照最后的指令死守领地,会不会暴动不好说。”
祁星抬手在宋南枝颈间一拂,点了她的睡穴,才开口道:“你怎知它们没了主人。”
安云乔抬头看了眼老和尚,拱手不知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
祁星犯不着防一个口不能言的老和尚,况且老和尚救了宋南枝一回,于情于理是她半个恩人。
安云乔看他这么说便解释道:“这地宫——”话到嘴边还卡了一阵,捏了捏拳坚定地继续道:“可能是我王当年入中原时建的!”
“我在壁上看到了王军的标志,那是做不得假的,而且这规模大小恐怕也只有王军的工营才能做到。但据我所知,当年这支队伍,全军覆没。”
最后四个字安云乔说得尤为沉重,因为当年的队伍里有许多将士是王的直属,也就是现在这一批族人的血亲长辈,二十多年前他们跟随王来到中原,意欲建立邦交关系,没想到遭人构陷,除了一些不知情的士兵,凡是王的近卫没有一个平安回到异域。
新王继位后曾发动了好几批间谍刺客乔装潜入中原,在中原谋生发展的同时打探先王一行人的踪迹,皆是石沉大海,时间过得越久,族人们越清楚凶多吉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们等着一个说法一个真相,至此已有二十载光阴。
而眼下,这个真相或许近在咫尺了!
比之安云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