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那么大的雨,你一个字也没说。”
“感冒周期只有一个礼拜,看你这症状,不像那场雨的事情。”
“没药吃,感冒有那么容易好?你屋里有药么?”
“没有,你去药店。”
他两手收拢,俯下高大身形,若即若离贴在她身后,侧首在她腮边啄了下,喑哑道:“药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陈异探头,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抵着她的脸颊,俯身探头吻下去,另一只手直接收拢锁她的腰肢,轻而易举含住她的唇瓣。
刚抽过烟,嘴里气味苦涩,她的唇却是清凉甘甜,苗靖闭上眼,下巴被他腾出的手指拗起,唇瓣贴合在一起,流畅又默契的一个吻。
滚烫的,正适合这个渐寒的季节。
有呼吸缠绵的声音和唇舌交缠的轻响回荡在房间,但门外的脚步声也在步步逼近,那脚步声像鼓点踩在节拍上,房间门开着,外头大门也开着,卢正思的脚步声从台阶一步步踏进,由远及近,清清楚楚,在跨进大门,往前迈出的两三步的那一瞬,陈异最后吸吮香津,喘口气,松开怀抱,惬惬然往后退一步,倚着壁橱,慢条斯理掏出一根烟,低头点燃。
苗靖眨了眨眼,淡定收拾写字台里的东西。
第23章 十八岁成年,挺重要的
苗靖高二开学, 十七岁没有多愁善感和少女情怀,进了理科班,忙着学习, 开始触碰高考的一点衣角,陈异职高毕业, 起初当了夜总会内保, 说白了就是午夜看场子, 摆平找茬的客人,两人的生活轨迹这时候开始明朗分化,苗靖不住校, 白天在学校, 早晚骑自行车上学回家,陈异晚上六点上班到次日凌晨四点,其他时间跟人打球吹水吃喝玩乐, 十天半月,两人在家都难得看见对方。
苗靖每天早上六点半出家门上学, 偶尔能遇见陈异回家睡觉, 有时候他穿衬衫西裤皮鞋,有时候换回T恤牛仔裤, 旁边邻居对他早已避之不及,他刚熬夜回来, 皱着眉,吊儿郎当叼着烟, 看见苗靖坐在桌边喝牛奶吃鸡蛋,扔几百块钱给她, 她摇头说不要, 他进浴室洗澡, 说是打台球赢的,让她留着充饭卡。
现在倒真是不缺钱,苗靖再也不用担心生活费或者学校的各种补课费,陈异夜场工资够他吃喝,他闲时跟人赌球,一盘斯诺克三五百,赢多输少,能拿回家的钱也绰绰有余,一个月零零碎碎给苗靖一两千,完全够她吃穿,再也不需要去买地摊货,可以穿漂亮的衣服和同学出去娱乐聚会。
苗靖拿着这些钱,给两人买衣服买鞋子,淘汰破旧的生活用品,更换家里坏掉的器物,她踮脚踩在架子上给家里的旧灯管统一换节能灯,陈异站在下面伸手。
“给我。”
“你敢吗?”她低头看着他,“我没关电闸。”
“我现在还怕吗?”他叉腰站着,仰头看她,笑意稍浓,“你换灯泡不关电闸,想死啊?”
“我物理电学很好。”
“能有多好?能好过专业电工?说大话小心装雷劈。”陈异扯她裤腿,“下来,去把我房间的床单铺下。”
“好。”她拍拍手,瞳眸带笑着从架子上爬下来,“餐桌腿有点晃了,也需要钉一下。”
“家里还有什么要换要修?”
“电饭煲也坏了,能修吗?”
“买个新的,也没多少钱。”
“我们现在都不太在家吃饭……”
“既然有钱了,当然要出去吃。”
“我做饭难吃吗?”
“难不难吃你心底没数?这两年吃了多少顿面条?啧……怪不得你长得跟面条一样。”
长得像面条吗?清汤寡水很难看?
苗靖觉得又酸涩又好笑,她现在中饭和晚饭都在学校解决,陈异的一日三餐更是外头应付,她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正好和陈异的休息时间错开,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两人难得能凑到一起,给家里修修补补添点东西。
陈异十八岁生日,也是平安夜,日子照常过,他早上五点才下班,跟同伴吃完宵夜回来,开始习惯熬夜,早上这阵都是靠着抽烟打精神,和苗靖在楼下匆匆打了个照面,那校服套在她身上就是空荡荡的,毛线围巾裹住半张脸,露出秀气的眉毛和眼睛,推着自行车跟他说早上好。
声音像瓦片上的青霜,不怎么有情绪,但好听。
“冷不冷?”
“不冷。”她反问他,“你冷不冷?”
他一身烟味,黑色连帽衫里是白衬衫,帽子拉在头顶,挺浪荡厮混的模样。
“不冷,快上课去。”
苗靖点头,闷头赶路。
中午她没留在学校,上完课匆匆买了个生日蛋糕,拎着蛋糕回家去,陈异刚刚起床,撑在房间地板地上做俯卧撑,薄薄的肩背斜方肌随着动作扯动漂亮线条,在夜总会他不报真实年龄,总之为了不让人看出他只有十八岁,需要更精壮的体魄和老成的状态,家里到处搁着哑铃和健腹轮各种健身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