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爸妈挨着坐在餐桌一头,李长信和叶繁枝坐另一头。因餐桌实在太小,两人坐在一起,李长信占据了大半的位置,让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空隙。叶繁枝坐在里侧,哪怕她尽量拉开距离,贴着墙壁坐,但是只要李长信拿杯子或者夹菜,手肘便会碰触到她。
平日里但凡遇到,叶繁枝都觉得是一场煎熬。此刻这样直接相触,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轻地触碰,但每一次都仿佛带了电流一般,总叫叶繁枝全身痉挛似的难受。
叶繁枝觉得自己随时会窒息。
她不是李长信,所以并不知道李长信是不是故意的。他亦被她的气息、举止影响,同样不好过。
平安爸爸粗壮老实不善言辞,他把所有的感激都无言地用酒菜来表示。他热情地给两人倒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米酒入口甘甜,后劲却极足,加上杯子又大。叶繁枝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喝了两杯后,就觉得有些晕晕的了。之后,无论平安妈妈怎么劝,她再不肯多喝一口。
李长信一把取过她面前的酒杯,对平安爸妈说:“我帮她喝了。”说罢,他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平安妈妈一愣,随即说:“既然叶小姐喝不了酒,那就喝蜂蜜水吧,还可以解酒。平安,拿个干净的杯子给姐姐倒一杯蜂蜜水。”
平安妈妈则把各种好菜都夹到他们的盘子里:“李院,叶小姐,这个糯米藕是我早上买了新鲜的藕做的。叶小姐尝尝,要是觉得不够甜,可以再蘸一点白糖。”
李长信知道叶繁枝是喜欢吃这个的。果然见她蘸着少许的白糖吃了一片后,又夹了一片。
这么多年来,李长信一直活在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内,除了被迫娶叶繁枝这件事情外,他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一点点努力,一步步接近,从未有过任何意外。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机器人,每个步骤都好像是被设定过指令一般,不会出错,亦毫无任何乐趣可言。
如今的他,年纪轻轻,便拥有了自己的整形医院,也在整容医学界有了一定的地位。这样的成就,在很多人眼里,可谓是成功的。
可他这几年真的过得快乐吗?李长信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这么多年来,李长信从未有过这样想刻意放纵自己喝醉的时刻。
这几年来,他总是会刻意压抑自己,明天还有很多预约,明天还有几个手术,不能喝醉,不能影响明天的工作。所以他总是浅尝即止。
但今晚,他突然很想把自己灌醉。在叶繁枝身边,好好地醉一场。
李长信最后到底是如愿以偿了。他喝得酩酊大醉。
“叶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把李院送回去。孩子他爸今晚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跟李院喝那么多酒。”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叶繁枝搀扶着李长信上了出租车。
叶繁枝问了他好几遍住哪里,李长信醉糊涂了,自然是毫无反应。叶繁枝真想把他扔在街头算了,但又怕他出事。显然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各种心理建设:哪怕身边的这个人仅仅是医院的新进员工,与她不认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可能把他扔在街头啊。
“小姐,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无奈之下,叶繁枝给司机报了一个记忆里的地址。
铁门已经被重新油过了。叶繁枝确认再三,在门上敲了几下后,她便闪躲到了角落。
“谁啊?”里面有人粗声粗气地拉开门,却不是长乐或者李奶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人看了看醉靠在墙上的李长信,嫌恶地捂着鼻子骂道:“奶奶的,哪儿来的醉鬼,喝成这个样子,还跑来乱敲门。喂!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乱敲门,我就报警啊。”说罢,那人“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很显然,长乐和李奶奶已经不住这里了。
想来也是,如今的他有了自己的美容整形医院,日进斗金,自然不可能再住在这样的老旧小区。
可要怎么安置他呢?
就算去宾馆开个房间也要带身份证。她没带,而他全身上下似乎除了手机别无他物。
送他回医院也不行。医院里有同事值班,一个简余彦已经惹来无数闲言碎语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李长信,叶繁枝简直无法想象那流言蜚语的猛烈程度。
叶繁枝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打车回家。
天空又下起了滂沱大雨,子弹般“啪啪”打在了车顶,显得车内越发静谧安宁。李长信一上车便抓住她的手,霸道地与她十指相扣。叶繁枝抽不出手,又怕他醉酒后闹事,便只好任他扣着。
“繁枝……”旁边有道很轻的声音响起。叶繁枝骤然回头,发现是李长信无意识地唤她的名。
她终于是正眼看向了他。剑眉高鼻,一如从前般的英俊好看。这是再遇后,她第一次有这样奢侈的机会可以好好地看看他。
叶繁枝不知道自己这样怔怔地看了多久。直到车子停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