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臣都看向了那枚荷包,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过柴山显然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甚至十分自得,天天配着这个丑荷包「招摇过市」。
而佟容从最开始的尴尬,到逐渐麻木,最后也就只得无奈地随他去了。
……
这一日,快到傍晚时起了风,吹走了夏日的燥意。
佟容和柴山逛了一会儿园子,走到了一片大草坪上。
中式园林鲜有如此开阔的草坪,佟容见着稀奇,提步踩了上去。
草皮松松软软,带着一些晒过太阳的沙脆感。
“小山,你来!”
佟容招呼着柴山一起踩上来,两人走到一片略微倾斜的草坡上,扶着衣袂,不顾仪态地坐了下来。
吸饱了夏日阳光的草皮宣软,密实,烤得透透的,还散发着舒适的余热。
两人头抵着头,手挽着手,懒洋洋地躺在这个小坡上,正面便是斜下的夕阳。
岁月无限静好,夕阳霞光染红了天垂,似是一出壮丽雄浑的曲子奏到了最后、也是最精彩的结尾处,声势浩大,动人神魂。
“小山。”
“我在!”
“晚上吃什么?”
佟容懒懒地转过头,眼睛眯了眯。
微风拂面,落霞美景,他舒服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柴山一笑,亲了亲他的面颊:“这几日容哥哥怎么似乎是更能睡了?”
佟容嗯哼了一声,突然有些馋了。
“我想吃清蒸鲈鱼了!”
“行!”柴山招招手唤来了唐公公,“去让厨房加一道清蒸鲈鱼!”
“困了……”
佟容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竟然困得不行,眼睛眨巴了两下,终于扛不住睡意,一秒会了周公。
“容哥哥。容哥哥?”
叫了两声没反应,柴山一看,原来这睡美人是又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双臂托着佟容的膝盖和背,轻轻把人抱了起来,一路护在怀里回了新枝殿,到了吃晚膳时,才又把他叫醒。
“来,梓童想吃的清蒸鲈鱼!”
柴山夹了一大块鲈鱼肉,布在佟容的碟子里。
佟容馋得不行,不知道为何,这两日他吃得比平时多了不少,胃口奇好。
鱼肉一落到碟子里,他就迫不及待地夹起来尝了一口。
然后——
猝不及防地,兜头吐了皇帝陛下满身满怀。
这一吐便是昏天黑地,佟容只觉得那鱼腥味一刺激,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像是有一百个哪吒在里面闹腾,吐得停都停不下来。
柴山吓得赶紧让人传太医,不住拍着佟容的背。
一直到胃里没有一点东西,连酸水都倒了个干净,佟容才勉强眼冒金星地扶着柴山的手无力地坐了下来。
“喝点水吗?梓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柴山紧张地递了一盏茶,佟容两眼花花地推开。
两人都是一身狼狈,在宫人的服侍下转移了位置,换了身干净衣服。那碟罪魁祸首的清蒸鲈鱼更是被带回了厨房,预备抓着厨子兴师问罪。
佟容却觉得鼻尖仍然萦绕着那股子腥味,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干呕。
“周院使来了!!”
周蘅一把老骨头被小圆子带着一路狂奔,匆匆忙忙搭上佟容的脉搏,捏着胡须喘了喘,面色却越来越沉重。
“怎么样!?”柴山紧张地死死盯着周蘅把脉的手。
却见周院使猛地松开脉搏,抚须的手抖了抖,橘皮老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喜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喜脉!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当真!?”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而出,饱含的情感却是大相径庭。
柴山是欣喜若狂,高兴得一面叫好,一面握着拳在房中来回转圈。
佟容则是震惊、难以置信、满面忧愁。
兀自高兴了一会儿,柴山终于发现了佟容不对劲的沉默。
“梓童……你不高兴吗?”
佟容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刚吐完不太舒服而已。”
柴山看着他的脸色,心下一沉。
容哥哥这个表情,绝对不是因为呕吐难受。
他是……不想有我的孩子吗……
柴山心里生出几分惶恐,喜悦的情绪被冲淡,勉强镇定地拉着周蘅了解了各种注意事项,让太医院派了产科方面最有经验的医女、医郎来常住着。
等到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忙了个七七八八,柴山终于还是不得不惶惑地面对佟容,正视那个可能直锥内心的事实。
他的眼睛瞄向佟容的腹部,压低声音道:“容哥哥,你吃点什么?我让厨房重新去做一些……”
佟容脸色依旧发白,摇了摇头:“不了,我累了,什么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