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细微轻柔的动静, 那点温热触感却顺着手指一路蔓延到心脏。
沈星澜站在原地, 垂在半空的手指往回收了收, 有点空。
他撑伞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是低血糖还是脚滑,眼前短暂黑了下, 身体不受控制朝前倾倒——
提完袋子后秦泊淮往前走, 领先他一步, 他额头正好抵到他宽阔后背。
雨伞从沈星澜手里落下, 摔落在地, 伞面朝上,被风吹得摇曳不停。
秦泊淮霎时停住,反应极快地伸手往后托了把,扶住沈星澜胳膊。
也就短短几秒,那股眩晕劲过去, 沈星澜放缓呼吸, 慢慢抬起头。
秦泊淮看着他, 嘴唇动了动, 打算说些什么,忽然瞥到手里拿的袋子,眸光一凝。
他脸色到这瞬间,终于微微变了。
压根没仔细看对方脸色的沈星澜此刻心情疑惑居多,他此刻套的可是牧野的壳,人鱼体质十分强悍,风一刮雨一吹就倒?这不合理。
总不可能是小娇妻人设装久了,人设已然渗透皮囊了吧……
虽然也是个可以撒娇的好机会,但往日各种甜言蜜语手到擒来的沈星澜微妙地有些要面子。
“脚滑。”他站直身体,弯腰把地上的伞捡起,离家门口也就两步路,他索性也就缩进对方伞里。
陡然,秦泊淮伸手拉住他胳膊,加快脚步把他往里带。
监测到下雨,智能管家贴心地在家门口为他们准备干毛巾,干拖鞋。
沈星澜在玄关处换鞋,秦泊淮把购物袋放到置物架上,垂眸望他:“你去哪儿了?”
换好鞋子站起身,沈星澜回道:“超市。”
秦泊淮视线落在最外面那个脏兮兮的透明袋子上:“超市可不卖这个。”
沈星澜抬手摸了下鼻子,轻轻唔了声:“回来路上遇到个老太太卖菜,顺手买了些。”
秦泊淮一言不发,单手拎过袋子,瘦长手指伸进去,夹出片菜叶。
沈星澜看着他动作:“怎么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绿菜叶无声耷拉下去,慢慢蜷缩成虫状物体,慢慢蠕动。
秦泊淮拿出枚打火机,咔擦点燃,绿虫挣扎幅度更大了些,架不住两根钢铁般的手指紧箍它,使它动弹不得。
它在火光中化成蜡状,彻底燃烧,化为灰烬。
“血虫。”秦泊淮淡淡道,“可以悄无声息致人于死地,当发现的时候,被吸血的人差不多成干尸了。”
沉默站在一边的沈星澜:“……”
老太太的情绪饱满,见他掉头回来还不想卖,应当是真的要给孙子看病,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菜被动了手脚。
收了打火机,秦泊淮招来医疗舱,随手按下按键,机械臂伸出来,磁片贴到沈星澜手臂上感应他身体各项数值。
这会儿沈星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方才在家门口的头晕不是因为经不起风雨,而是血虫的原因。
扫描完他身体,磁片自发锁定落到手臂,手腕内侧有个微不可察的孔,机械臂伸出医疗针,自发地涂上碘酒,然后细针刺入皮肤,往里输送营养液。
冰凉液体与温热血液相融,沈星澜轻嘶了声。
秦泊淮低头在光脑上轻点,处理消息。
也不知这点滴打得什么时候能结束,沈星澜往里探了探身体,想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往里走了两步。
路过秦泊淮身前,男人垂眸,很轻地扫了他眼。
垂在另一边的手被不轻不重勾了下,仿佛羽毛轻拂而过,方才冰冷的营养液,像噌地下被点燃了。
沈星澜脚步正对着客厅方向,却只迈了一步,被蛛网缠住似的停住。
室内只有玄关处开了灯,客厅空间大半昏暗,秦泊淮斜靠在置物架上,明明是认真工作的模样,但另只手却捏住青年手指。
从食指到中指,温热触感传递,鲜明清晰,让人难以忽略。
沈星澜莫名喉咙有些干,手指动了动,他想往回缩,下一瞬,那抓住他指尖的力道加重些许。
旋即以更为直白,霸道的方式扣住他手。
沈星澜默了默,不是很想承认,有那么几秒钟,难以忽略的悸动犹如春芽从心底冒出。
满是蓬勃生机。
也不知在跟谁发消息,过了会儿秦泊淮才从光脑上把视线收回来,转而看向面前青年:“明天有课?”
男人眼珠漆黑透亮,垂眸望来时,在寂静夜里,显出点柔和,又仿佛只是错觉。
沈星澜略点了下头。
秦泊淮没有再说什么别的。
一隅安静里,两人无声待着,淡蓝营养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下,就像一点点滑过的时间。
沈星澜从清醒到昏昏欲睡,身体慢慢朝旁边倾斜,像是棵歪倒的小树。
枝桠触岸,找到可以依托的重心,树干也缠绕过来。
从秦泊淮角度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