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修瑾破天荒地一次被罚,整个清玄宗暗地里出现了不小的震动,暗自揣摩着林昊天这个宗主的用意。
但是,这一切与净璃派众弟子无关,也与乔絮霏无关。
乔絮霏亲眼看到林修瑾被推走,还有数个弟子搬着上百卷道家经书,一起大摇大摆地被送到芳菲殿,她就放下心来了。
并没有直接回客居的院子,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徐玄策的卧房。
大半夜的,屋外一片漆黑无光,唯有回廊里的灯笼摇曳,照出一条不怎么亮的道路。但大多修者有修为、有灵力,不用多么明亮的灯火,也能够夜视行走,清清楚楚的。
乔絮霏站在徐玄策的门前时,她赶路的脚步慢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急匆匆的,脑子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她踱了两步,心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会不会不太好?
也许,他服了药,刚刚躺下休息?
就在乔絮霏打退堂鼓的时候,屋内灯火摇摇曳曳的,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徐玄策虚弱的声音传来,“谁在外面?”
“是我,乔絮霏。”
嘴巴又一次比脑子快,乔絮霏没有犹疑,站定在门外不动摇。
一墙之隔,徐玄策正盘腿坐在床榻上,五心朝上,运转着身体里的灵力,不停地消耗着灵力去治疗伤口,同时灵力的流失,不停地冲击着丹府位置渐渐薄弱的封印,企图骗取龙丹之力。
突然,他听到乔絮霏的声音,吓了一跳,陡然睁开双眼。
低头打量着自己消耗灵力而疼痛产生的汗水,湿润了全身的内衫,汗津津的,黏在身上,有些狼狈,不能见人。
他随意从架子上取了一件外衫,披在肩背上,就要踩着鞋子去开门。
途径四方木桌时,眼睛一瞥,他看到几个熟悉的丹药瓶,那是乔絮霏送给他的,因为他要利用伤口骗取龙丹之力,并没有服用她的丹药。
若是乔絮霏看见了……徐玄策灵机一动,内府的丹药随意倒出几颗,往嘴巴里一塞,外用的粉末状药物,直接收了一瓶丢在乾坤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大步跑到门边,状若无力地拉开门栓,病弱的声音略带几分惊喜,“霏霏,你来看我的吗?”
“嗯。”乔絮霏看着徐玄策病弱无力的模样,宽大的衣摆,瘦削的身子,似乎能在衣衫里晃荡,有几分弱不胜衣的柔弱美。她担心徐玄策站不稳,一下倒了下去,“可以进去说话吗?”
若是她能够进去说话,徐玄策也好找个地方坐着,光看他站在门外,就觉得累。
徐玄策笑了笑,打开大门,让乔絮霏走了进来。
还是那副病弱无力的模样,徐玄策一步三摇,走向床榻边,和乔絮霏道了声抱歉,就躺在了床榻上,冷白的肌肤越发苍白,毫无血色。
这病弱的模样让乔絮霏越发愧疚,“徐师兄,这件事情……”
徐玄策眼神跟了过来,疑惑地眨了眨,“嗯?”
乔絮霏愧疚归愧疚,但也不是没胆子承认的鼠辈,坦诚道:“其实,今天我们不小心误闯了芳菲殿,触动了林修瑾的阵法,才会引起他大范围的搜索人。若不是我们,你也不会有此一遭。”
徐玄策眨了眨眼,凭借他和乔絮霏的默契,很快听懂了她的意思,不禁莞尔一笑,“你错了。就算没有你们这一出,若是林修瑾想要惩罚我,他也会这么做的。倒是你们,误闯了芳菲殿,可有什么异样?”
上下打量着乔絮霏,就怕她遭到了林修瑾的算计。
乔絮霏摇摇头,“我们没有事。”
对上徐玄策明亮温和又包容的眼神,乔絮霏越发过意不去,“还是我们的错,没有这件事情,他想发难也没有机会。”
“好了。”
徐玄策温和地打断了乔絮霏继续愧疚的发言,眨了眨眼,道:“既然霏霏认为自己做错了,不知可愿意补偿在下一二?”
乔絮霏:嗯?
不是,她还准备着长篇大论,准备考虑怎么说服徐玄策接受她的补偿,怎么他接受的这么快?
难得看到一向冷静聪明的乔絮霏露出呆萌无措的表情,他的大手盖在乔絮霏的脑袋上,摸了摸柔顺的发丝,嘴角含笑,“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帮我上药吧。就当做这次受伤的弥补!”
说实话,他早就想摸一摸他家霏霏软软的发丝,奈何碍于身份,碍于人言,一直克制着。
当徐玄策解开衣衫,露出血淋淋的脊背,翻身趴在床榻上,乔絮霏根本没有回神,就拿起四方木桌上的药瓶,站在了徐玄策的床榻前。
乔絮霏一见脊背上鲜血淋淋,略带几分吃惊,心疼道:“怎么这么严重?”
徐玄策低垂着脑袋,面朝下方,暗处嘴角微勾,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也不算很严重,我都习惯了!”
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
惯了!
乔絮霏沉默了,只是手底下上药的动作更加轻巧,几乎没有触碰到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