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这个猜测倒是在理,按院墙实在太高,两人垫脚也无法看清,沈素凝低低道:“师姐,不如我们先行进入?”
“等等吧。”
两人便在门口等了一刻,好在衙差都很熟悉宛平的大事小情,一刻之间不仅寻到了牙子,还把他带了过来。
这牙子看着四十几许的苍白面容,是个吊眼蒜鼻头的中年男子,他一看两个气势斐然的上官,立即便上前讨饶:“两位官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都可问小的,这桂花巷还没有小的不熟悉的人家。”
姜令窈淡淡点头,指着十七号道:“本官就只问这一户。”
那牙子一看是十七号,立即苦了脸,他吭哧半天,还是低声道:“大人,这一户,这一户闹鬼……”
姜令窈道:“你可有钥匙,打开与我们进去查看。”
牙子显得有些胆怯,却还是把钥匙递给了衙差,然后低声道:“大人,这一户真的很是吓人,往常落雨天里,就总有哭声传来,左邻右舍都同我抱怨过许多回,都因它,我手里这两处宅院也不好租赁。”
姜令窈微一挑眉,等到衙差开了那斑驳大门,只听吱呀一声,里面的一片狼藉便展露出来。
外面院墙门扉虽已经因久无居住而斑驳荒废,但里面却越发破败恐怖,主屋的墙壁窗楞都已经烧成焦炭,只有屋顶的瓦片换成了新的,从外面看去不至于太过吓人。
这一处宅院比周家的要略大半间,窄小的庭院内还有一间只剩一口锅灶的小厨房,以及一个堆放柴火的窝棚。
正屋有明间和左右两间,若并未被烧毁,定会显得很是宽敞气派,是一处极好的宅院。
李宏虽只是刑部检校,却也在官场多年,他年近三十,十载官场沉浮确实攒下些家底。
如此看来,若此人就是李宏,而他夫人便是秀红,那么两人在给秀红赎身之后,手里应该还有余钱,日子过得并不艰难。
姜令窈站在满地焦黑的院中,一寸寸看着这处宅院,她问:“你可知此处是何人所租,又为何会起火?”
牙子满脸苦涩,连连叹气:“不瞒您说,这房子当时也是我手里的,小的家中世代都是做牙行的,当年我二十来岁,还年轻,我爹便把桂花巷这三间交给小的打理,小的刚接手每两日,就有一对据说是从大同来的夫妻,要迁入宛平居住。”
姜令窈心中一动,难怪他们从燕京迁入宛平的卷宗中并未查到李宏两人,原是改了籍贯。
李宏应当改回了大同原籍,这样从大同迁入宛平,查起来就更难一些。
姜令窈道:“你可查看对方的户籍?”
牙子愁眉苦脸,小声说:“大人,您虽是生面孔,但人和气,小的就同您说实话,您千万别跟宛平的官爷们说。”
得了姜令窈首肯,那牙子才说:“大人,咱们小门小户做生意的,哪里好查旁人的户籍,虽官府有令,也不过就走个过场,租户给咱们看什么,咱们就认什么,那夫妻二人说是大同来的,却操着一口燕京官话,小的一听就明白了。”
牙行做生意,都是做熟客,做人情,他们若是照本宣科,那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姜令窈道:“嗯,你说便是,你知我知罢了。”
牙子松了口气,这才说:“要不是这家出了事,小的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当时那夫妻俩男的相貌平平,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妻子倒是长相清秀,待人接物也很和气,年纪都不小了,孤身来到宛平,膝下也并无子嗣,小的就以为他们在老家有什么伤心事,这才背井离乡重新生活。”
“他们一连看了好几处宅院,最后还是中意这一处,压了压价就租了下来,一租就是三年。”
姜令窈问:“你可知他们都叫什么?”
牙子说:“记得的,男的叫李宏,宏大的宏,妻子小的不知叫什么,只知道她姓林,小的一般都叫她林娘子。”
姜令窈又问:“你可记得他们的模样,尤其是妻子的面容可有什么特殊?”
牙子愣了片刻,愁眉苦脸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说实话时间太久了,小的也不记得,只隐约记得林娘子唇角有颗痣,因为这个还老被桂花巷的婶子阿叔们嘀咕,说……说的话不太好听。”
姜令窈心中心跳如鼓。
待到此时她已经可以确认,这位林娘子就是死者秀红,也就是林秀红。
她生的美丽,身上多少还有些风尘气,如此便被邻里说三道四。
两人一租就是三年,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想要在此处营生,落地生根。
姜令窈道:“你继续说。”
牙子喘了口气,就道:“是是,李郎君和林娘子来了宛平,两人也没闭门不出,李郎君写得一手好字,还会打算盘,白日里就给酒楼做账房,晚上回来抄书赚些银钱,而林娘子手巧,她绣活不行,裁衣却极好,便买了不少绣片回来,重新做了衣裳来卖,两人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只可惜……”牙子眼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