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以扇掩面,却又露出两只眼睛,按捺不住好奇的问她,“你不会今天这眉毛都是他画的吧?”
南欢大大方方的一笑,笑而不语。
这般神色让席间的一众贵妇人都忍俊不禁,纷纷又开始夸赞起南欢的眉毛今日画的好,画的巧。
柳夫人收回目光,慢慢垂下眼。
这一天,对于柳夫人来说是很难忘的一天。
走出长公主的府邸时,她已经分辨不清心中的诸多情绪,上了自家的马车才算松弛下来。
少女开口道:“母亲,你也别太生气了。姐姐可能就是一时闹别扭想不开。”
孝道何其重,白马公府这样显赫的门第,她不信会有人愿意舍弃。
无非是如今仗着有王爷宠爱,心里有气,便想要给柳夫人一个下马威罢了,故意给她们一点难堪。
要说多想报复,她今日这么一看到觉得也不至于。
若是想要报复今日能这般平静吗?
再者说,就算是如今那位现在做了王妃,白马公府也是公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处置得了的。
反倒亲生女儿这般态度,难免伤了柳夫人的心。
她这时安慰一二,倒能更显出懂事来,更能让柳夫人知道她的好。
她依偎在柳夫人的身边,抱住柳夫人的一条胳膊,面上笑容乖巧,柔声道:“母亲。我瞧着苏夫人的那个荷包的花样子很好看呢。明日我也为母亲绣一个吧。母亲喜欢什么颜色,咱们明天一起去挑一挑布料好不好?”
柳夫人抽出手臂,往另一侧坐了坐,离她稍远了些。
她眉眼间带着隐隐的疲倦神色,面色并没有因着她的温言软语而好看半分。
少女一怔。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会儿柳夫人,屏住呼吸,试探性的再次靠过来,“母亲?”
柳夫人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不耐烦,“我坐了一整日,已经累了。你别靠着我,自己安生坐着。”
少女面上笑容维持不住,浑身僵硬,一点点坐回原位。
马车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外部的车轮转动声音和马蹄声就变得尤为鲜明。
少女垂着头望着放在裙摆上的双手,心里越来越慌乱,眼睛一点点红了。
终于那慌乱淹没了她,她强撑着抬起头,微笑着再次打破这几乎让人窒息的安静。
“母亲。你坐了一天肯定腰很酸吧。等会儿,我回去帮你捏一捏腰好不好?”
略带讨好,又乖巧懂事到近乎于小心翼翼的口气。
从前柳夫人一直很喜欢养女的懂事听话,更怜惜她这份懂事的退让。
但此时她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却是厌烦。
她忍不住想起亲生的女儿,想起南欢从前与她说话时的态度。
南欢从来不会用这样讨好的语气对她说话,她会对她发小脾气,有时也会对她任性。
同样的年纪,有什么情绪,南欢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掩藏。
那才是真正的母女之间的亲密,任性也好,不懂事也好。只有亲生的骨肉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她已经给了养女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是这副永远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柳夫人捏了捏眉心,“用不着你来捏腰,也用不着你去绣荷包。咱们府里多得是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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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亲自将三人送出门,态度亲昵,“这下好了。欢儿,你与我成了姑嫂,以后可要常来玩。”
南欢面上笑着应道:“那我以后可要多来叨扰殿下一二了。”
她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也是见过几次这位长公主的,关系一般。
长公主拉住她的手,“现在还说什么殿下,一家人没得都生分了。你跟老七一样唤我一声皇姐吧。”
南欢从善如流,“都听皇姐的。”
长公主又是笑着拿宋灵与宋暮打趣,“我见你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来了,生怕你们将我这寿宴都给拆了。真是没想到,你们两位还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宋灵哼了一声,啪的一声抖开扇子,“皇姐可别乱说。我那里与这厮握手言和了,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暂且忍他一忍罢了。”
宋暮立在夜色中,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
南欢对长公主笑了笑,“皇姐,送到这里便算了。夜里风大,您快些回去吧。”
大门近在咫尺,长公主停下脚步,目送着三人出门。
宋灵拉住南欢,“来这边。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她抬头瞪了一眼宋暮,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扇子,“看什么看,去去去,一边去。”
宋暮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宋灵拉着南欢往一旁走了几步,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袋子塞给南欢,“拿着拿着。”
南欢一入手便掂量出了这袋子里是金珠子,她一怔,“灵姐姐?”
宋灵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他应该不会亏着你。但你的性子又不是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