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宋暮现在是夫妻,夫妻一体,他要用的人,她自然也要见一见。
在见到云竭之前,南欢就对对方有所设想。
她设想之中对方应当是个锋芒毕露的文士模样,没想到此时见到云竭面貌普通,算不得出众。
瘦高个,年纪不算轻,一袭青袍,瞧得出眉眼间有几分书卷气,眼神沉稳,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内敛。
南欢笑道:“原来云御史,我早听殿下提起过你的事迹。今日见到大人果然是大雅君子,非同寻常。”
云竭眼神微动,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宋暮。
宋暮侧眸望着南欢,或许是因着在人前,一双漆眸克制而温柔,好似周身的冷硬气质都柔和了几分。
他从未见过王爷这般神色,看来这桩婚事,王爷真的是十分满意,满意到连前朝的事情都向自己的夫人提及。
云竭收回目光,神色愈发恭敬,垂眸拱手道:“王妃谬赞了,某实不敢当。”
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文臣也笑着挨个来向南欢介绍自己。
一场宴席下来称得上宾主尽欢,南欢趁着这个机会认下这些对她来说称得上陌生的面孔,又在酒宴间向其中几位发出了下一次让他们的夫人来王府同游的邀请,期望进一步增加了解和联系。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云竭。
由宋暮送走客人,南欢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侍女便送上药碗。
喝完今日的药,她有几分疲乏,还是强撑着坐在灯下等宋暮回来。
宋暮进门的时候,南欢正靠在灯火下,身上只着寝衣,手里拿着一柄玉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就连纸屏风上映出的影子都慵懒。
他放轻脚步,绕过桌子靠近她,在贵妃榻上坐下,“怎么还没睡?”
南欢放下玉梳,坐起身扑在他的肩膀上,“在等你回来一起睡。”
其实等他的时候,想的更多的还是想聊一聊今天见到的这些人,想的昏昏欲睡,又心里烦躁。
但真等到宋暮回来,睡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男人的面容在灯火下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一出现,好像就连那些烦躁都被驱退了,留下的只有安心。
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到他的衣襟,纸屏风上两个人影叠在了一起。
他的双眼盯着屏风,喉结混动,嗓音低哑,“你先去床上睡,我去洗漱。”
南欢瞧着宋暮颇有几分冷淡的侧脸和一身齐齐整整的衣物,起了一点坏心,“你抱我过去好不好?”
宋暮站起身,他转过身弯下腰。
南欢抵住他压下来的胸口,咳嗽了一声,“我说笑的,殿下,不用你抱我,我可以自己走。”
她病得最重的时候都没有让人抱过,又何论现在呢。
宋暮垂眸望来的目光,暗沉沉的,压着莫名的热度,“那可不行。我当真了。”
箍在她腰上的臂膀刚硬如铁,南欢靠在他怀里,她错开目光,突然感觉有些面热,耳根子也发烫。
暗叹自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短短几步,他将她从美人榻送到了床上,合上床幔,自己转身离开。
南欢听着外间浴房传来的水声,转过身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脚步声去而复返,整个房间一下暗了下去。
他掀开床幔,淡淡的湿热水气扑面而来。
四目相对,南欢又闪躲着移开目光,却不想目光落在了他敞开的衣襟上。
沾着水珠的胸膛线条硬朗,一滴水珠从锁骨向下,滑过一点朱红,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斑驳的一道道伤痕,最后没入深处……
南欢惊慌失措的收回目光,听着宋暮在里间躺下的声音,耳根烫的好像要熟了一样。
心道这人怎么衣服都不好好穿,坦胸露怀的,简……简直是成何体统!
宋暮默默瞧着床榻上纤白的人影,眼底滑过一抹笑意。
南欢翻了个身背对着宋暮。
不多时,一具潮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
时间一分一毫的流逝着,南欢能够感觉到吹拂在自己脖颈后的气息,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知不觉加快。
她闭着眼睛想要装作无事发生,却在某一个瞬间鬼使神差的转过身,正对上一双漆黑而充满热度的眼眸。
宋暮抚摸着她的面颊,吻了上来。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南欢拖着酸软的身体起身,挥退了侍女的搀扶,一个人走进浴房洗漱。
王凤珠喜气洋洋的指挥着侍女们将床单被套都拆下来,换上一床新的。
南欢抱着膝盖坐在浴池里,听着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侍女们拆被单的脚步声,又想起昨夜的荒唐,忍不住将身子往热水里沉了沉。
她疑心昨夜自己的声音是不是让院中其他人都听见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羞耻的恨不得将自己都埋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