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映墙,暗香浮动,炭火发出的杂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坐于雕花木椅之上的女子靠着一方缂丝绣金软垫,膝上披着一条羊绒盖毯,手持小手炉,微微向后方躺去。
在其面前的玉桌旁正有一位玉面公子在信纸上提笔挥洒青墨。
“高安亥时便派人给我送信了,瞧他的意思应是同意了我今日所言”薛予宁抚着手炉,总觉着身上一阵凉寒。
薛予宁话音方落,而谢砚书手中的笔也将将一起。
“高安不是最重要的,他背后的人才是我们要找的,若找到了他背后的这个人,许是能找到替你兄长和太子翻案的关键线索。”
谢砚书搁笔收信,他此次来凤阳还有一因便是想要查清谋逆一案,虽然并非是在凤阳举兵,但谢砚书一路走来,却早已探知在所谓的太子起兵造反前半月,却有一批不知来路的精兵自凤阳去到定京城。
而凤阳城的县官唯有高安一人,从这几日的相处,谢砚书也发觉高安并非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他极力地想要装出一名无所作为的边城小官模样,然若他真的这么不堪大任,又怎会令在凤阳之外的燕国之军迟迟不敢入城?
无论是何因,此人都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从他这儿入手,许是能找到一点儿消息。
“可我们真的能引出高安背后的人吗?”薛予宁小声发问,倒不是她不相信谢砚书,谢砚书愿意替她兄长翻案,她高兴还来不及。
只是从她和高安的交谈中也发现高安是只狡猾的老狐狸,怎会轻而易举的入套。
谢砚书将信纸小心封好后,忽然起身走到了薛予宁的身边。
面对突然靠近的谢砚书,薛予宁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她蓦然想起今日自己本是想询问昨夜之事的,怎的又变成了自己和他在做戏?
谢砚书将薛予宁的表情一览无余,他在薛予宁身边而坐,连带着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得继续扮演郎情妾意啊。”
“谁跟你郎情妾意了。”薛予宁转身嘟囔着,可露出的侧颜早已染上了红晕。
薛予宁突觉心中一阵慌乱,为掩心中的慌意,她抬高了声线再次开口:“对了,你昨夜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薛予宁才将话说完,却突然发现肩头一重,原是谢砚书轻扣住了薛予宁的肩膀,迫使薛予宁转身看向自己。
“薛予宁,你真是块儿木头。”
少年好似又恢复了往日同薛予宁拌嘴的架势,脸上挂着不羁的浅笑。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不似笑语。
“‘我心悦你’这句话究竟还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
今日谢砚书并未饮酒,也并未至深夜,不存在困倦一说,他眸色清明,神色认真,虽有浅淡笑意,然真情却难褪。
少年灼热的眼神像是自远处而来的山岚吹开了薛予宁心中那朵含苞欲放的娇花,漫开了花香让她一时浸醉,而等她回神之时,却又是不知所措。
“我......我。”薛予宁支支吾吾地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掀开了膝上的羊绒毯,垂头避开了谢砚书的注视:“时下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间歇息了。”
薛予宁方搁下手中的羊绒小毯,正欲抬步离去之时,手上却突然多了一份难以挣脱的力量,温热的触感传至全身,让薛予宁浑身一怔。
明明此前裴青也曾为救她而与她指尖相碰,可她心中却没有掀起半分波澜,可每每面对谢砚书时,她却总是自乱阵脚。饶是她想了许久也未想出个答案来。
谢砚书将女子往自己怀中一带,如一只飞蝶旋转飘落,轻落在了他的心尖。
“你的房间不就在这儿吗?你还要往哪里去?”
少年清润的嗓音犹在耳畔,薛予宁抬眼正跌入了一双盛满了柔情的深潭里,她慌忙避开,高声道:“自是回我的卧房去。”
却听在炭火的杂声中,混入了一道爽朗的浅笑:“这府院是高安置办的,府中有不少都是他的眼线,而今你既然要和我扮演郎情妾意......”
谢砚书话音突然放低,带着些缱绻:“既是郎情妾意,你当宿在我房中才是。”
第24章 小姑姑(捉)
隔着红烛暖光,薛予宁能清晰地看见少年眼中的熠熠星光。
与此同时,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内心深处某种涌起的力量在她心中不停地敲打。
像是被看得有些心里发虚,薛予宁奋力将手从谢砚书手中抽回,转而若无其事地躺卧在了床榻之上,嘴里不服气地说到:“睡就睡,还当我怕了你不成?”
看着面前像是炸猫的小猫乖顺地躺卧在了一旁,谢砚书这才缓缓起身关上了打开的窗牖,室内便只剩下无尽的暖意环绕,他抬手将锦被轻盖在了女子的身上,自己则在其身边侧躺了下来。
谢砚书看不清薛予宁背后的神情,他只轻轻开口:“薛予宁,我想救你兄长一是因我自小便欣赏如你兄长一般心怀家国,怀有一片肝胆之心的人,二便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