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体谅着她乏累,只是单纯清洗。
然而顾亦徐牵住他的手不放。洗到一半,眼神交撞间,情愫悄然变化。
不知道谁的吻先落到对方身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
浴池的水翻涌溢出,大理石砖面打湿,地面水渍倒影。白瓷池壁光滑,一不小心轻易滑脱,未免意外跌落呛水,程奕便让她背对着自己,后背贴着胸膛。
亦徐微仰首,头枕在他肩上,水里进出得慢,程奕就着这个姿势,扶住顾亦徐腿弯,低头亲过她的颈边。
顾亦徐是被裹在浴巾里抱出来的,自新年那夜之后,她身上的痕迹没有淡下去过,旧的未消,又覆盖上新的。
程奕凝望着她疲惫的睡颜。
眼底担忧愈深。
他们此前发生关系,从头至尾不过四天,而今再时隔一个月,顾亦徐和未经人事没有两样。次数不加节制,对于顾亦徐的身体负担太大,她迟早吃不消。
程奕内心正在思索,如何才能真正打消亦徐的顾虑?
——让她相信,他真的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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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顾亦徐发现了程奕的伤。
他一反常态,没有要求过开灯,顾亦徐感觉奇怪,这人怎么转了性?
直到有次换衣服时,程奕被顾亦徐看见后背。
光滑皮肤上,出现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着实把顾亦徐惊吓到。
程奕本来也没打算瞒多久,淡然道:“养了差不多一个月,已经快好了。”
顾亦徐诧异:“什么伤要养这么久?”
她没见过枪,也不知道中枪后伤口是怎样的。
程奕交代,去法国看望他母亲时,意外被枪射击。
法国可以合法持枪,街头两拨人因争执交火,一些路人无辜遭殃,而他就是不走运的那个,最后警方赶来现场把涉案人员抓走,伤者被送往附近医院急救。
没有伤及骨头和神经,在止血后,程奕很快脱离危险。
顾亦徐听完,脸色惨白几分。
她让程奕脱下衣服,跨坐在程奕背上,给他认真换药。
程奕觉得掀衣服下摆就行了。
但顾亦徐非要他把上衣除了。
“我想看你的身体,不可以吗?”
“……”
他点头,“可以。”
程奕好心提醒:“不过伤口已经愈合,没必要用药。”
他现在后背能沾水,只是小心别崩裂,以免感染。
程奕的伤势,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顾亦徐的心情。
她终于消停下来,将全副注意力转移,放到程奕伤口的恢复情况上。
她相信了程奕的解释,以正常人的思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为,这是亲生父亲下的狠手。
……
在他受伤的第十二天,能够自行下床后,程世中便再没出现在面前。
他给了程奕一个教训,又给出足够空间让他喘息。
——这是这对父子间不成文的约定,每回严厉惩罚后,程世中都会安抚性地给出弥补。
他将偌大庄园留给儿子,自行返回东南亚。
像是孩子打针后,啼哭不止,父母给一颗糖安慰。提供制定区域内的“自由”,已经是他最宽容的让步。
但程世中没想到,他的儿子没有安分养伤,反而和Andrea配合演了场好戏。
在下楼吃晚餐时,程奕才挂了通话,隔了半分钟后,佣人们见Andrea摔门而出,“砰——”地巨响,她怒气冲冲到餐桌上,照程奕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满脸怒容:“你怎么能对自己母亲说这种恶心的话?!”
“你是在羞辱我吗!”
所有人不明所以。
他们母子之间争吵内容外人显然不得而知,Andrea说得是法语,庄园内曾经大规模辞退过两批佣人,剩下的人中懂得法语的寥寥无几,但从神情语气上看,女人相当愤怒。
程奕似乎冷言讥讽,Andrea怒气更甚,但她没再能挨到程奕脸上分毫,手臂被钳制住,反折到险些脱臼。
餐厅里一时人仰马翻。
这场闹剧,很快传到管家的耳朵里。
管家眼神闪烁,为了弄清这两人争执的起因,他悄悄避开人前,去到地下储藏室内的一个隐蔽房间,接听他们的通话内容。
才听个开头,房门下一刻被人从外面踹开。
程奕面色冰寒,冷冷盯着慌乱惊恐的管家。
果然——
他就知道一定会被窃听!
程奕当着管家的面,把那台窃听设备砸得粉碎。
以防万一,程奕追问其他装置的地方,管家脸色青白,却绝口不提,程奕便顺带将庄园内所有的智能设备一并格式化。
他闹得太过,前脚处理完,下一秒风声便传到程世中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