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午,天气渐热。
徐吟感觉自己的肚子吹气一样鼓起来,胃口也在变好,比以前吃的多得多。
皇后连连说她好照顾,给什么吃什么,不浮肿不苦夏,脸色红润,脉象有力。
徐吟感叹道:“我母亲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没几年去世了。我父亲十分后悔,从小就督促我和姐姐多活动。别管外人怎么想,自己身子好才享福。”
“楚国公说的是。”皇后赞同,“将来你们有了女儿,也要这样教她。”
徐吟笑着应是,着手写信。
她与皇后的相处模式,与普通人家的婆媳没什么不同。早起过来请安,与帝后一同用饭,明德帝去理政后,皇后也要处理宫务,徐吟便去父亲那里,帮着处理一些公文,了解一下前线的战况。下午就和皇后呆在一起,说说话,做些不费力的事。
吃穿用度皇后都安排好了,她半点不用费心,只管说要不要,喜不喜欢。
谢氏不忙的时候也会来,她看着徐吟的肚子很是羡慕,但有皇后的宽慰,再加上太医的调理,也没那么急了。
看徐吟写写停停,皇后问:“你给谁写信?怎么有点为难?”
徐吟道:“我给姐姐写信。我们姐妹的私房话就罢了,有一些是说给姐夫听的。”
皇后哦了一声:“东江王世子。”
徐吟点点头:“东江那么大,又一贯安定,能不起战事最好。”
皇后称是:“打仗终究不是好事——你有几成把握?”
徐吟想了想:“六成吧。李世子并非野心昭昭之辈,但东江世族甚多,多少会被牵制。究竟要怎么处理,还得看阿凌的,让他自己跟李世子谈去。”
皇后目光慈和:“你远在京城,又大着肚子,还操心他呢!”
徐吟笑道:“只是写封信,又不费事。”
皇后十分满意,当初燕凌非要娶的时候,她虽然相信儿子的眼光,但还是会担心。现在看看,这样的儿媳到哪里找去?强势有什么要紧,家里人这么少,她还怕没人给儿子分担呢!
下午很快过去了,皇后盯着她用完饭,去前朝找皇帝。徐吟自个儿在宫里闲逛,消消食,也锻炼一下。
她现在挺着肚子,像以前那样练骑射是不可能了,就多走动走动。
一路走着,到了西门,小满问:“王妃想去哪?”
徐吟想起一个人来:“都到这儿了,不如去一趟太元宫吧。”
随行的嬷嬷忙道:“晋王妃,太元宫里住的是个罪人,万一伤着您……”
“你们这么多人,还能让她伤着我?”徐吟摆手,“走吧!”
那嬷嬷也是职责所在,见她打定主意,就闭嘴了。
一年过去,太元宫换了个模样。大殿里供着佛像,来往的宫人穿着布衣,后头还开了几片菜园,与正经的佛堂没有两样。
徐吟点了点头,内使监干得不错,皇后的命令半点没打折扣。
夏日天黑得晚,这会儿柳太妃还在做晚课。和她一起的还有三个师太,有老有少,神态虔诚。
管事嬷嬷先发现了她,赶紧过来行礼。
徐吟摆摆手,让她不要说话。
于是一行人站在殿外,安静地听着。
徐吟打量着柳太妃。她看起来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头戴僧帽,身穿缁衣,脸上不见脂粉,再加上一年没有保养,难免露出些细纹、暗斑。手也变粗糙了,想必农活没少干。
不过,看脸色还过得去,这几位师太应该没有磋磨她。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长的师太敲了下桌上的磬,沉声开口:“晚课结束。”
柳太妃如释重负,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起来。
她起身跟着师太,准备去厨房做晚饭,还没跨过门槛,勐然看到殿外的徐吟,愣住了。
徐吟对上她的目光,露齿一笑。
柳太妃吓得往后一缩。
几位师太面露诧异,管事嬷嬷忙拉过年长的那个,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师太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小的向她施过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子,就剩柳太妃独自对面徐吟了。
柳太妃又恨又怕,颤着声问:“你、你来干什么?”
“来看太妃啊!”徐吟抬脚进屋。
宫人快步跟入,搬椅子的搬椅子,铺垫子的铺垫子,食水点心迅速摆好,动作快而轻巧,训练有素。
柳太妃忍不住心酸,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初徐三进京的时候,想拜见她都得看她心情,现在倒好,在她面前摆出这么大的谱,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不过,她这个肚子……燕二不是在外面打仗吗?她怎么怀上了?
心里这么想,柳太妃脱口而出:“你怀的谁的种?”
徐吟抬了抬眉,不用她发话,随行嬷嬷已经一个眼刀飞过去,喝道:“大胆!罪人岂敢在晋王妃面前放肆!掌嘴!”
膀大腰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