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提心吊胆,赶紧命人去找贾珍回来。
当初她就觉得贾珍和贾蓉合计的这个事情不妥当,还劝阻过他们。
可是他们父子哪里会听她的?
再加上他们说是为了她娘家妹妹好,劝阻不住,她便也甩手不管了。
后来贾琏和尤二姐“成亲”,她还过去随了礼,真就把贾琏当成了自己的妹夫,自动忽略了平日里和凤姐儿之间的妯娌之情。
本以为这一切都在私底下进行,不会有人传到凤姐儿的耳朵里。
然后等凤姐儿有个好歹的时候,尤二姐再到长辈们面前去露个脸就行。
等到长辈们接受了尤二姐,以前所有的不妥当便都可以悄悄的瞒下,谁又会那么不长眼去揭发出来得罪他们呢?
殊不知,想象很美好,结果却出了意外。
竟然有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写成了话本子。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最清楚其中的细枝末节。话本子上说的那些事,无一不都对得上。
她的心慌乱成一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来走去,怎么都静不下来。
贾珍从外面进来,尤氏连忙上前去,示意左右都退下后,紧张地对贾珍道:“我今儿听说了一件事,有人写了一部话本子,内容竟然与二姐儿的事情相当吻合。也不知道爷看过没有?要是这上面写的真是咱们家的事,那可就坏事了。”
她越说越慌,几乎都要吓哭了。
贾珍嫌弃地看着她,道:“你紧张什么?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是的话不妨跟老太太和两位老爷坦白,只要一口咬定是为了琏兄弟的子嗣,谁又能说咱们不是?”
“更何况,那写书之人最多也就敢写成文字在外面传一传,你看他敢到咱们府上来讹钱了没有?没有吧?他自己也知道来了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不敢!”
“要我说,你不用先自己把自己吓死,这些个破事在咱们家都算不了个啥。哪怕说咱们造反都没有事,更何况是娶个外室。”
听了他的话,尤氏稍稍定了定,但还有点不放心,道:“可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在国孝家孝期间做下的事,总归是个隐患不是?”
贾珍嗤笑道:“妇道人家就是没有见识,你以为的国孝得皇上真愿意认才算。没看前脚甄老太妃一薨,后脚甄家就完蛋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皇上早就盼着甄老太妃死了,再活下去都要耽误他办事的。在这样的情形下,皇上会因为咱们没把甄老太妃的死当回事而治罪?呵呵,”
“你啊,不用担心这些破事,该干嘛就去干嘛。有空的时候多去二姐儿那里走动走动,其他人看见你过去,便知道咱们府里的态度,就是已经认了二姐儿就是未来的琏二奶奶,他们也便不敢怠慢她的。”
尤氏一听没了主意,只得点点头,“我晓得了。”
贾珍坐着喝了会茶,随便问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话本子的事情的?”
尤氏被他一提醒,一下子又想起来一件事,“今天到林府去看望凤姐儿,正好李纨和探春她们都在,就是听她们说起的。对了,刚才事出突然忘了问你了,话本子的事万一被凤姐儿知道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贾珍不在乎地道:“谁让她肚子不争气,生不了儿子!更何况她没有儿子也罢,偏偏还不贤惠,两边府里谁不知道她有多强势,”
“真要是被她知道了,就一口咬定是为了给琏兄弟生儿子,她要是敢闹事,琏兄弟绝对能休了她。”
尤氏有些担忧,道:“可是她娘家门第那么高,恐怕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说休就能休的。”
贾珍满不在乎地道:“娘家门第再高也没有说自家的女儿生不了儿子,还不让女婿的妾室生的?”
“更何况说是休了她,也就是说出来吓唬吓唬她。真到了那一天且看着吧,不等动真格的她就害怕了。毕竟再强势又能怎么样?真离开咱家贾家,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如果二姐儿能在她之前生下儿子,最后那府里当家作主的人说不定就是二姐儿。到时候就连她都得看二姐儿脸色过日子。现在让她闹,闹得越大越没她的好果子吃。”
贾珍的语气满是对尤二姐的维护,尤氏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不敢说。
只能嗫嚅道:“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妯娌,真要是事情曝光的那一天,我这不是怕往后没法见面了吗?”
贾珍冷笑一声,问尤氏:“你和她做妯娌这么多年,她哪件事不是掐尖冒头,压了你们所有人的?换做二姐儿和你做妯娌试试,肯定一切都以你为先。你自己凭良心讲,你是愿意和她做妯娌,还是愿意和二姐儿做妯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