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泽辰气的脸色铁青。
不只是因为李老二的威胁,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李老二说的没错,王家这座大厦根基已经腐烂了。
他长年在外,本以为家里是他强大靠山,但这次回来,他才发现父亲的昏聩,弟弟的骄横自大,家里日用的奢华无度……
若是没有迁都,王家偏安一隅还没什么。
但如今一切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任何一点小错都可能会让王家覆灭。
偏偏家里人一点儿都不明白,一心只想把李家踩在脚下。
要知道,李家已经在皇上面前挂了名,已经不是能随便欺辱的了!
更何况李家还有新亭侯做靠山,有御史和刘家帮衬,有献粮大功,有两爵位一诰命,这已经成了势,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要是容易对付,他今天何必这般屈尊降贵,跑来听一个泥腿子说教!
李老二也不耐烦陪王泽辰浪费时间,起身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两家,来来往往也闹了许久了,各有胜负。我们李家从来都是一个想法,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你们王家还想继续与我们李家为敌,那放马过来,我们接着。王大人,好自为之!”
说罢,他就出了门,径直下了楼。
结果一出门,就见温海站在马车旁边挥手,李老二赶紧走了过去。
温先生和刘志恒坐在马车里,刘志恒正端了茶水要喝,被李老二上车就抢了过去,一口喝干。
刘志恒好笑,“你不是去喝茶了吗,怎么还这么渴?”
“别提了,”李老二摆手,“对着一条毒蛇,我哪有喝茶的心思!借着喝茶太费银子这事,我狠狠教训了他几句,茶楼掌柜和伙计都听见了,以后若有人以我和他一起喝茶说事,我也不至于被动。”
“他不会真是找你喝茶吧?”温先生替李老二倒茶,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了,”李老二翻个白眼,“他把我当棒槌忽悠呢,想着找找我们家的毛病,再琢磨是立刻动手,还是再忍耐一段儿。”
刘志恒冷哼,“这个王泽辰是有名的深藏不露,就算他同你们家里和解,也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一口!”
李老二想起王泽辰方才的脸色,哈哈大笑的说道:“他平日打交道的,恐怕都是老狐狸,讲究的是表面不坏和气,结果今日遇到我,直接扯破脸皮,他都懵了!”
说罢,他把毛竹和高楼大厦那段话复述了一下。
果然,温先生和刘志恒都笑的不成。
刘志恒更是拍着李老二的肩膀,嚷道:“你这是欺负王家本来兄弟就少,还被你们气疯一个啊!哈哈,你一脚,我一脚,一脚又一脚,送王家高楼去倾倒!”
李老二摊手,一副无辜模样,“谁让他说什么百年积累的,我们李家百年也没少积累,只不过他们家里是财力权势,我们家里是人丁兴旺!”
“好了,不说了,咱们去仙客来吧,听得肚子都饿了。”温先生吆喝温海赶车。
刘志恒也是跟着说道:“对,赶紧走,今日这事必须喝一杯。想想王老大吃瘪,我就高兴,小时候我爹可是没少拿他当例子敲打我!”
马车很快赶走了,茶楼包厢里的王泽辰再看不到马车的踪影,就收回了目光。
他的心腹长随上前问道:“大老爷,这李家太猖狂了,是不是给他们点儿教训?”
王泽辰摇头,“再看看,他说的也没错,我们王家确实根基出问题了……等我想想办法,补好了根基,再看到时候,是他们李家断了腿,还是我王家倒了台!”
长随不敢再说什么,默默退了下去。
李老二猜测王泽辰被他扯了脸皮,怕是要恼怒。
结果一连两个大朝会,王泽辰都没再有任何异动,甚至见到他还会热情寒暄。
李老二心中越发警惕,但脸上却比王泽辰更热情,笑的更灿烂。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唱念做打,十八班武义都来耍一耍!
结果,他们两人没觉得哪里不好,双方都是兴致勃勃,却把满朝文武看懵了。
这年头,天敌都能做朋友了吗?
是世道变了,还是他们跟不上潮流了?!
倒是温先生很高兴。
他可是没少同李老二说起这些勾心斗角,刀光剑影,但李老二骨子里就是善良的农人,始终不开窍。
论起防守,可以勉强自保,但要他进攻,根本不知道如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