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妇人的丈夫,也姓周,同周院长是同族,论起来,院长还要叫一声五堂叔。
但平日走动不多,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院长夫人正带了丫鬟准备茶水点心,因为丈夫刚得了一株好花,高兴得意之下,就想显摆一二。
方才,书童已经出去请几位交好也爱花的先生们了。
客人们马上就要到了,她这个当家主母免不得要安排待客。
想起丈夫方才欢喜的像小孩子一样,抱着她还转了半圈儿,她就依旧藏不住的脸红。
老夫老妻了,让奴仆们看着多尴尬啊。
正这个时候,胖大妇人就找来了,也没容得门房通报,从门口哭到院里,天塌了一样。
周夫人真是满心的甜蜜欢喜,被坏个了干干净净。
就是这般,她还要耐着脾气把胖大妇人请屋里,温声问询,“五堂婶,出了什么事,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胖大妇人更委屈了,侧脸给周夫人看她肿胀的脸颊,哭得委屈至极。
“侄媳妇儿啊,你可得给我做主啊,那个李家太欺负人了!他们包了食堂,就想用自己的人手,对我们原来这几个人,哪里都看不顺眼。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刁难我们,我们都忍了,但是今日他们居然动手了,把我按在地上打啊!我是拼了一口气,才跑到这里来求救,否则我这会儿怕是都没命了。”
周夫人皱眉,不愿相信胖大妇人说的话,但那巴掌印儿又清清楚楚,她于是给胖大妇人倒茶,低声劝道:“五堂婶慢慢说,都已经到家了,不着急。”
说着话,她贴身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就退了出去。
胖大妇人以为周夫人已经信了她的话,越发委屈了,哭得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继续诉苦。
“他们明知道,我是周家人,就挑着我欺负。四个人里,就逮到我往死里打,他们就是没把咱们周家看在眼里!
“但他们怎么不想想,书院是谁家的?这是跑咱们家里,来欺负咱们家人了!”
周夫人听着,一直没有插话儿,期间几位先生来了,她还出去寒暄了几句。
胖大妇人哭的差不多了,也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好像周夫人一直点头应声,却没说任何要为她撑腰的话啊。
她实在忍耐不住,就扯了周夫人的袖子,问道:“侄媳妇儿,你是不是派人去把李家人撵走啊?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接手食堂呢!”
周夫人不着痕迹的把袖子抽了回来,敷衍应着,“让李家人接手食堂是院长的决定,我也没这个资格撵人啊。今日还有客人,要不要等客人走了,你和院长亲自说?”
胖大妇人下意识低了头。
周院长在族人里很有威信,也极其睿智,她这点儿小心眼,骗骗周夫人还行,在院长面前立刻就会现原形。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周夫人,她也没骗过。
很快,丫鬟就从外边回来了,隐晦的扫了胖大妇人一眼,禀告道:“夫人,奴婢去食堂门口转了一圈儿,也去附近问了问。方才李家确实打了人,也把杂工们都撵了。”
胖大妇人好像打了鸡血,立刻就精神了,但不等她开口说话,那丫鬟又继续说道:“据说是因为杂工们太懒散,四个人耗费了三天功夫,只刷了一盆碗,还脏的不成样子。李家实在太生气,才撵人了。
“那盆碗这会儿还在食堂门前呢,奴婢仔细看了,应该是根本就没刷。上边留下的残羹剩饭,已经风干了,瞧着足有十日半月了。”
周夫人冷了脸,望向胖大妇人。
胖大妇人心虚,小声辩解道:“我是拉肚子,身体不舒坦,才耽误了那么一次活计……”
丫鬟却毫不留情的揭了她的遮羞布,说道:“就是拉肚子,也不能四个人一起拉肚子,而且连续拉三天啊。若是这么严重,怕是早就躺下,起不来了,可不会这么活蹦乱跳。”
胖大妇人恼羞成怒了,嚷道:“对,我就是没干活儿,怎么了?活计比先前多了四五倍,我提涨工钱我有错吗?再说了,就是不同意涨工钱,他们也不能打人啊!”
丫鬟偷偷撇嘴,说道:“我问明白了,打人的是李家四夫人,而且是你先骂四夫人是贱人!
“不说四夫人的丈夫是官身,就说李家也是有爵位的,可不是谁都能骂的!别说打你一巴掌,就是抽板子,你也得受着!”
周夫人点头,开口说道:“五婶子,原本我以为你受了欺负,都是同族,肯定不能当热闹看着。但如今是你不干活儿,还想涨工钱,涨工钱不成就骂人,这才被辞退,那就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