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哪怕吐迷度知道这次薛延陀和回鹘的战争不是他和夷男的本意,他还是要揣着明白装湖涂,杀死夷男,踏平薛延陀。不是他要这么做,而是为了部族延续,他必须要这么做。
面对回鹘和思结部,夷男抵挡不住,在鏖战数个时辰之后,惨死在回鹘的士兵刀下。
吐迷度看着夷男的尸体,彷佛看见了自己不久的将来。他知道,薛延陀完蛋,唐朝绝不会允许回鹘继续存在草原一家独大,唐朝下一个要解决的,肯定是回鹘。
“吐迷度,干得好,杀了夷男,我们平分薛延陀。”乌碎笑嘻嘻的看着吐迷度。
而吐迷度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乌碎,冷笑道:“能不能瓜分薛延陀我不知道,但是你如果抱着这个心思,下一个死的肯定是你!”
“你说什么?”乌碎脸色阴沉。
吐迷度冷冷道:“乌碎,你以为夷男死了,草原就太平了?我告诉你,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夷男死了,只是一个开始,这个草原不可能会有另外一个突厥,更不可能会再次出现薛延陀以及回鹘对立的情况。你若是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向你背后的人臣服吧。”
“吐迷度,你在开玩笑么。”乌碎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讨厌这种被人碾压智商的感觉,更讨厌对方用这种说教的姿态来教训自己。如果不是回鹘强大,他恨不得抽死吐迷度这个嚣张的家伙。
吐迷度懒得在和乌碎说废话,他掉转马头,命令部下打扫战场,而后独自离去。
他要考虑,如何延续回鹘,不能让回鹘成为下一个薛延陀。更不能成为下一个突厥,否则他死了,没脸去见回鹘的历代族长。
乌碎看着吐迷度离开,冷冷的哼声。
同样是工具,你哪里来的优越感?
而在战场的另一处,目睹夷男身亡的尉迟恭等人,发自内心的抒发畅快的情感。
“终于弄死了夷男。”尉迟恭嘿笑道:“下一个就是回鹘了。”
“不着急,咄摩支已经率军去进攻薛延陀驻地,有柴绍和契必何力的帮忙,薛延陀的力量,必然是我们的。”秦琼说。
“留着薛延陀作什么?”尉迟恭道:“我们现在也能趁机灭了回鹘。”
“别着急。”秦琼解释道:“陛下有命,让我们最大限度的削弱草原力量。让薛延陀和回鹘拼完最后的一兵一卒,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你吧。”尉迟恭扭扭脖子,说道:“不管如何,回鹘也必须死。”
“那是自然。”秦琼理所应当的说。
他们布局这么久,挑拨大小部族帮助回鹘设计弄死夷男,为的就是彻底解决薛延陀和回鹘两个大部。
回鹘,当然不能独善其身。
薛延陀驻地。
刀尖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从前渐渐兴旺的薛延陀族人,在咄摩支这个二五仔的刀下,死伤一大片,夷男的儿子们,铁杆们,贵族们,全都惨死在咄摩支刀下。
柴绍拍拍咄摩支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薛延陀的首领了。”
咄摩支耳朵动了动,说道:“夷男那边呢?”
“他?”柴绍哈哈一笑,“放心好了,夷男回不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薛延陀的首领,不需要顾及夷男了。”
咄摩支沉默须臾,忽然问道:“你们将来会对付我么?”
“为什么这么问?”柴绍反问。
咄摩支道:“薛延陀此前从未对你们不敬,可是你们还是要弄死薛延陀,将来,你们会不会也这样弄死我?”
“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柴绍澹澹道:“你要知道,圣皇可汗陛下素来有好生之德,如果你们一心向善,成为草原顺民,以陛下的胸怀,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至于夷男,从未对我们不敬?
呵呵,咄摩支,你作为夷男的侄子,难道不清楚夷男对我大唐是什么心思吗?”
闻言,咄摩支霎时间沉默,他当然知道夷男暗地里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行动还未开展,薛延陀就没了,谁又能说夷男对大唐有反叛之心呢?
还是说,大唐从一开始就是要灭薛延陀的,夷男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咄摩支不知道,他也不敢去胡乱猜测。
“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咄摩支缓缓低头。
柴绍道:“其实,我倒有个办法,能让你活下去,不,应该是你咄摩支这一系。”
“什么办法?”咄摩支连忙拱手,“还请将军赐教。”
柴绍低声道:“薛延陀的死活与你何干呢,我朝陛下要的薛延陀的命,又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