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天空,一片片云彩飘荡不休,永不停息。除了这些云,便是令她感到无限幽深与空洞的蓝天。天是蓝的,这点当然。晴朗时是经由反复水洗直至泛白的蓝,风雨欲来时是压抑暗沉的蓝。蓝色是温柔轻快的,也可以忧伤到绝望。突然的,她有了作歌的冲动。她说不清是为了歌唱这神秘莫测的蓝,还是排解心中的哀愁。
断断续续唱了几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呻吟罢了,她的心情却是好上许多。
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再美的风景都有看倦的那天,紫霄宫的景物她再熟悉不过,连每株草木的不同她都能辩出。这地方她着实待不下去了,谁知道她还要被困多久。去找鸿钧?她的表现不复最初面对鸿钧时的又惊又怕、恐惧不已,可要她主动与鸿钧相处,她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抗拒。
在旁人看来鸿钧待她极好,不计较她怯生的性格,更不在意她修为低下,对她极尽所能的宠爱。当她露面后,通天在鸿钧那的待遇不大如前,强烈的落差感让他不悦,认定了鸿钧偏心于她。
实际上她一点都不想要鸿钧的偏爱。若是问她究竟想要些什么,她说不上来,但绝不可能是她现如今的生活。她对自己厌恶的事物倒很清楚。
草木摇曳,耳旁碎发拂颊带来的痒意让她回神。起风了。她将那缕头发撩至耳后,慢吞吞地起身进屋,歪在榻上任由思绪纷飞。
玄都老子、玉虚元始、碧游通天,都是鸿钧的弟子,她的师弟假如他们愿意承认这点。她困倦地闭上双眼。她本以为通天是三人中性情最和善的,率先对她释放善意的也是通天。然而事情发展远远超出她预想,她更没想到鸿钧会允许通天玩弄她。
反正她的意愿不重要,没人会在乎,就连她的反抗也只会被看作是徒增情趣的小把戏。
就在她陷入沮丧、哀怨的前一刻,她忽的忆起元始。至少元始是认真待她的,不像通天那般,对她看似顺从的态度里带着隐隐蔑意,叫她在终于意识到这点后分外难堪。
要是玉清在就好了,她迫不及待地要宣泄情绪。她知道她的行为很让人反感,也许玉清只是碍于礼节才对她客气容忍,但她实在难以忍受精神上的寂寥。
她恹恹抬头,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就这么闯入她眼中
是你吗,玉清?她迟疑地叫出来者名讳,生怕惊散幻影。
是我。他应道。
由此她确定了,这不是她的幻觉,玉清就在她眼前。
她匆忙翻身下塌,欲要冲过去投入元始怀里,又在瞬间止住动作。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想见的人就在面前,为何不大大方方地过去,偏要存了较劲的心思,等元始主动。
可笑,她那些无意义的纠结总放在不该的细微之处。
就在她天人交战之际,元始已走到她身旁。她愣住了,停顿一会儿,顺势拽着元始的衣袖让他同自己坐下。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不可闻:玉清她以为自己完整叫出了元始的名字,实际上她刚张口就已哽咽,发音晦涩,含混不清。
元始听不出她在用哭腔说什么,他低声应着我在,手指微动,到底是没有握住她手的勇气。
下一刻,他的手被抓住。元始没动,只是略略偏头看她,由着她紧紧抓住自己手指。他不会因这点力度感到疼,他担心的是她。她的手一直在颤,整个人也瑟瑟发抖。
啜泣过后,她稳了心神,抬起头对元始一笑。她的笑容太过牵强,完全是强行挤出来的。再配上带泪的面颊,着实不好看。
近来你和玉宸相处的如何?元始随意寻了个话题,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只是元始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在听到玉宸时有复发的趋势。
玉清,我们不要提他,好不好?此刻她哪有与通天初识的半点欢喜?她恨不得从未见过通天。
元始应了声好。她不说,他便不去问。
玉清她的声音低极了,若是不留神便会错过。她头低着,看自己挪动手指,一点一点地挤入元始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做完这些,她抬头露出由衷的笑容。
见她笑的开心,元始扣指与她相握。对她的亲近之举元始心里有些莫名,奇怪的情绪在翻涌,但不是反感,而是不知所措。
她表现很是反常,不要人陪她玩闹,更是绝口不提通天。想到她之前与通天相处甚密,元始肯定,绝对是通天做了什么惹她伤心。元始的视线扫过她侧颈时,一个暗红色印记微微探出边角,不言不语地暗示着什么。许是元始眼神停留太久,她发现不对,拽着护领往上扯扯,遮住那块痕迹。
玉清她又叫他了,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期盼,如泣如诉,玉清哥哥
就在这一刻,元始想了许多。他的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怎么想起这样叫我?元始换上严肃的神情问她。
你不喜欢吗?她答非所问。她只是因为通天强迫她叫他哥哥,想着元始或许也会喜欢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