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叔抬头示意杨初意别说话,颤抖着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过来仔细端详着玉娘的眉眼。
玉娘看着覃叔吃人的眼神,下意识瑟缩后退,可平时不轻易亲近陌生人的覃叔却一下子抓起她的手。
玉娘惊呼,“啊!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覃叔用力抓着玉娘的左手,看见她虎口处有一青痣后又去掰她的脑袋,看她的耳垂。
玉娘奋力挣扎,可她哪里是覃叔的对手,当覃叔看到玉娘耳垂那颗小肉痣时,一下子便泄去了全身力气。
覃叔先是颤颤巍巍自言自语,而后突然兴奋起来。
“苗苗?你是苗苗,苗苗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你还活着,老天爷,你没有死!哈哈哈!你没有死!”
玉娘眼神忽闪,脑袋也在飞速思索着。
杨初意只觉得天雷滚滚,能让覃叔这么激动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覃叔上前抓住玉娘的肩膀,一脸喜悦道:“苗苗,哥哥找你找得好苦啊,你怎么不回家?你为什么不回家!”
杨初意说不清楚这一刻自己的心情有多复杂,失散多年的兄妹能够团聚是多么感人的一件事情啊。
她当然是衷心祝愿的,况且杨初意也知道覃叔的事,更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可一想到覃叔的妹妹是玉娘,杨初意的嗓子眼便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也许在杨初意的潜意识里,覃叔的妹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坚强,而不是像玉娘那般无耻。
况且原主所受到的苦,几乎都来源于玉娘和她的两个孩子,这就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
面对热情的覃叔,玉娘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忐忑不安问道:“你说你是我哥哥?”
“对,苗苗,你不记得哥哥了吗?我们家大门口两颗很高大的鸡屎果,一黄一红。小时候都是哥哥爬上去给你摘下来的,你还记得吗?你五岁那年……”
覃叔一个人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几乎要将家中大小事情回忆个遍。
杨初意作为旁观者,当然要比覃叔冷静些,于是便想拉住他,哪知玉娘颤抖开口确认道:“哥哥的名字是不是叫覃朗?”
覃叔一下子怔愣住了,紧接着就爆发出激动的声音,“对!你记得我的名字,你就是我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爹娘,我找到妹妹了!”
杨初意原本还害怕玉娘会耍心眼,将计就计认亲,但听到玉娘叫出覃叔名字之时,她又打消了疑虑。
毕竟刚刚覃叔可没有提自己的大名,而且他除了登记船只红契时写过自己名字,其他时候根本没有在外头说过自己的名字,所以玉娘是不可能会提前知道的。
杨初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后才道:“覃叔,坐下说吧,我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哪知玉娘开口喊道:“哥,这贱人欺负我!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覃叔看了一眼杨初意,“苗苗,你说丫头欺负你?不是,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玉娘看着情况便知道覃叔和杨初意关系匪浅,委屈巴巴道:“她刚刚叫你舅舅,可你就我一个妹妹,哪来的外甥女,哥?你是不是其实早就认别人做妹妹,不要我了?”
覃叔连忙摆手,“没有认别人做妹妹,我就是认丫头一个人而已。”
玉娘愤怒大吼,“那你知不知道,你亲亲外甥和外甥女都被你认的这个人害死了!你竟然认了别人做妹妹,你根本早就当我死了嘛!”
覃叔一个头两个大,努力解释道:“我曾经去瑶山找过你,去到那看见你血肉模糊倒在尸堆里,身上还穿着阿娘为你亲手做的衣裳,我便以为你死了。”
“后来大仇得报,我自觉活着没意思,喝醉了在水里睡了一天一夜,是他们救了我,我这才认了亲的。”
杨初意也赶紧帮着解释,“的确是这样的,覃叔没有一刻不想自己的妹妹,他清明时才特意回去上坟祭拜呢。对了玉娘,既然你都记事,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老家看看呢?”
覃叔也道:“对啊,苗苗你跑哪儿去了?但凡你回去看一眼,我们两兄妹也不至于隔这么多年才相认啊!”
玉娘抽噎道:“当时我为了逃跑就把衣服跟人家换了,但途中摔下山崖,幸得一对老夫妇相救,只是后来我便不太记事了。“
”我近期又伤了脑袋,这才断断续续想起了从前的事,刚刚要不是哥哥你提及孩童时的事情,我都以为是我最近太劳累发癔症了呢。”
覃叔愧疚道:“都是哥哥不好,是我没确认清楚便认作那个人是你。早知道你还在世上,我定会更努力寻你的。妹妹长得和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是我找人画了画像再出钱找人,说不定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玉娘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不关哥哥的事,是苗苗命不好。”
覃叔赶紧哄人,“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有哥哥在,我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苗苗的,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