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妹第一次不扮成受害者,而是将话题引到她生平最讨厌的人身上,“你们怎么不问问刘寡妇,是怕她看不上你们吗?”
众人当然不会忘了刘寡妇也在其中,只是自从杨初意护住了刘婶之后,他们都下意识收起了对她的调戏。
不过现在朝廷下令,他们便能正大光明的开玩笑了。
老泥鳅油腻挑眉,“要不好妹妹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对你一心一意。”
“嘿,说什么呢,你也配!妹妹你看看哥哥我,我不嫌启明,到时候接过来一起住。”
“嫂子看看弟弟我,我年轻,体力好。”
有些性子刚直的长辈看到这些懒汉下瘪三当众就敢这般不尊重人,痛恨骂道:
“瞧你们那蛤蟆样,浑身的瘤子真叫人恶心,一辈子呆阴沟里喝脏水吃蚊子去吧,别在这吵耳,不然别怪我一扁担打烂你们的肠!”
“就是,就凭你们那轻贱样还想找媳妇,嫁给你们还不如吊死干净!”
也有那看好戏的要刘婶给个准话。
刘婶一脸茫然看着众人,他们隔岸观火、添油加醋、冷嘲热讽、爱莫能助,一张张脸盘旋在她的周围,像魔鬼一般吞噬着她最后的坚强。
他们张着嘴巴跳着脚,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你,手指着天,指着地,也在指着自己。
刘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她想逃,逃到这世上任何一个能真正拥有自由的地方。
可刘婶越是想闭上耳朵,有些声音却听得尤为的清晰。
她清楚地听到刘四妹用那阴恻恻的声调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做贞洁烈妇,三哥坟头上爱妻两个字也该去掉了。”
刘婶睁开眼睛,犀利的视线穿过吵闹的人群,直直朝刘四妹射去。
她看见刘四妹挑衅的眼神,嘲讽的笑容在那油腻腻刘海的衬托下更显卑劣。
混乱中,人们忽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扒开,才要骂,却看见刘婶双眼猩红,一身戾气,直接朝刘四妹扑了上去。
刘四妹原本要躲,可终不敌怒海翻涌的刘婶,不仅接连被甩了好几巴掌,更是被踢翻在地,被刘婶骑到身上去捶打。
刘婶压抑了太久,一朝爆发,那可不是虚着来的,每一个拳头和巴掌都带着怨和恨。
被打肿脸的刘四妹本应痛苦哀嚎才对,可她却高声大笑,而且还不断激怒着刘婶。
“哈哈哈。我永远是刘家妇,而你很快就要成为破落户了。没有你,三哥定会娶我的,都是你从中作梗。不过没关系,笑到最后的人是我,是我!”
一时之间,众人都被刘四妹这番无耻的发言惊到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刘婶这般愤怒到失态的样子。
有人想上去拉开,却被刘启明拿着棍子挥舞着阻拦开来,“她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们管不着!”
有人喊道:“要打死人了,我们怎么能不管?”
刘启明冷笑道:“她可太希望被我娘打死了,这样就能下去找我爹告状了。只是这么肮脏的人,要想见到我爹这么爱干净的人也不知道要主动脱下几层外皮。可她这皮脱了,里面是臭皮囊和黑心肝,又腥又臭,还能看吗?!”
有人起哄道:“你爹想问问该叫她大嫂还是二嫂?”
有人耻笑道:“大嫂二嫂,反正是个嫂,说不定刘家就是出了她这么个扫把星才这么惨的。”
刘启明本就和他爹一个模样,如今餐餐都能吃饱,夜里也能睡个好觉,人也越发挺拔起来。
今天再穿上他爹生前的旧衣裳,恍惚间刘四妹还以为站在眼前的人是刘三哥。
刘四妹魔怔似的朝那身影伸出双手,卖乖扮可怜道:“三哥,你娶错人了,你瞧,她才不是表面那样温柔善良,她欺负我,三哥。”
刘婶突然觉得一阵恶寒,感觉自己的儿子受到了侵犯一般,更加用力抽了刘四妹一巴掌。
“三郎跟我说过,他从小便觉得你特别恶心。明明是妹妹,却整天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盯着他。”
“害得他无论是去洗澡、茅厕或换衣服睡觉,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你竟还幻想他会喜欢你,真是可笑。当年他曾说过想搬离村里,只因我们成亲你日日偷听墙角,叫他恶心坏了!”
刘四妹发疯似的挥舞着双手,“不可能,不可能!他说过永远都会当我是妹妹的!”
“你扪心自问一下,谁家的妹妹像你这样令人恶寒的?”
刘启明眯起眼睛,鄙视道:“大伯二伯也当你是妹妹吗?”
刘四妹大喊:“不是我的错,我是被逼的!”
刘婆子又趁机在那里索要医药费,刘婶一改往日温柔,变得强势起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要去你家翻,我要去衙门告你!”
“你去好了,我不怕你。”刘婶从前只会避其锋芒,从不与刘婆子正面起冲突,后来分家,看见刘家人就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