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姜二爷带人巡视畿辅各县,姜家人紧锣密鼓地准备过年。腊月初十,康安各书院放年节假,雅正带着长女姜慕燕去千金书院安排放假的琐事,给书院的管事、先生们发年底的红封,姜留带着姜慕锦和袁夏月出门,巡视城中店铺。
她们进入东市花想容胭脂铺后的账房,管事还没开始报事,姜白便急匆匆跑了进来。见他神色不对,姜留示意管事先行退下,才问道,“出了何事?”
姜白看了一眼袁夏月,低声道,“六姑娘,侠叔派人来报信,周瑞带着袁将军和郑家少爷奔着青龙坊抱竹寺去了。”
姜留眉眼一厉,转头问袁夏月,“二月姐姐,大杰哥可跟你说过今日要去抱竹寺?”
“没有,我早上出门时他还在府中,六妹妹,抱竹寺内有埋伏?我这就骑马杀过去,把我哥救出来!”袁夏月说完站起身,杀气腾腾地撸起宽大的衣袖。她身上这身衣裳是康安今年的时兴款,漂亮是漂亮,但衣袖太过宽大,打架骑马都不方便。
姜慕锦连忙拉住袁夏月的衣袖,“二月姐,先听六妹妹说完。”
姜留一脸严肃,立刻道,“二月姐姐,详情待会儿我再跟你讲。你立刻派人去抱竹寺,把大杰哥请到东市来,就说……咱们相中了一间好铺子,请他过来帮着掌掌眼。”
“好。”袁夏月也不问为什么,立刻派自己的两个武婢,跟随姜家管事穿小巷近道,快速赶往抱竹寺。
待武婢走后,姜留才问,“二月姐姐,大杰哥怎会认得周瑞?”
袁夏月解释道,“我表舅家住在大业坊富春巷,周瑞家也住在那条巷子里。周瑞和我表哥郑绍泉自小玩到大,我们到了康安后,周瑞到我表舅家来过几次,也就认得了,周瑞看着不像有心眼的,留儿妹妹你快说抱竹寺内怎么了?”
姜慕锦也紧张问道,“是啊六妹妹,你快说周瑞有什么问题,他想在抱竹寺里做什么,大杰哥跟着会不会有危险?”
进入腊月后,康安城内的寺院举办各种热闹的佛寺,香客络绎不绝。
骑在马上的郑绍泉给袁春杰介绍抱竹寺,“咱们康安城内,寺庙共有一百零九座,抱竹寺虽比不上净域寺、大云京寺和西明寺这等排名前三的大寺庙,但也能排到前二十里去。抱竹寺建寺已有三百余年,寺里的紫竹林极为有名。我和瑞哥小时候偷偷砍抱竹寺的竹子被抓住,差点被我爹打烂了屁股,瑞哥还记得这事儿不?”
听不到周瑞回应,郑绍泉转头见周瑞低着头,便用马鞭子捅了捅他的胳膊,“瑞哥,想啥呢?”
“啊,啊!没想什么……”周瑞打了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杆,假装无事。
袁春杰也看着周瑞今天很不对劲儿,便道,“瑞哥有事只管去忙,我与表哥随便转转就好。”
郑绍泉点头,“是啊瑞哥,青龙坊我闭着眼走一遍都不会磕着脑袋,不用你跟着。你有事儿就去忙,咱改日再约抱竹寺。”
改日可不成,为了今日一了百了,他们已经筹谋多日了。
周瑞不敢看袁春杰和郑绍泉的眼睛,只打起精神僵硬笑着,“早上出门时,我娘有的没的唠叨半晌,我心里有些窝火,没别的事儿。这里离着抱竹寺不远了,咱们进去转转,挑一根上好的紫竹。紫竹做的笛子,比白竹的发音柔和、圆润。”
瑞哥都二十一了,亲事还没着落,周伯母急得头发都快白了。十八岁的郑绍泉与他同病相怜,也不想提这些烦心事,故意大声笑道,“瑞哥这是从哪听来的?笛子算了吧,咱是大老粗,做了笛子也吹不出曲儿来。”
“那挑两根趁手的竹棍。”袁春杰握紧了马缰绳,忍不住叹了口气。
二月那死丫头进京后,听说了姜家六妹妹手舞狼牙棒的英勇战绩,非要弄跟狼牙棒挂在马脖子上,为此,袁春杰骂了她好几回。正好趁着今日的机会挑根粗细合适的紫竹,做两根竹棍,二月与姜家六妹妹一人一根,这死丫头应该就不会跳着脚要狼牙棒了……吧。
“紫竹做棍子非常好。”周瑞眼睛快速在袁春杰脸上转了一圈,脸上堆笑道,“咱们去抱竹寺后山挑,那里人少,竹子也长得好。”
三人有说有笑地到了抱住寺外,早就等在寺门外马车内的刘溪,立刻让婆子扶着下了马车,婷婷袅袅地走向寺门。
周瑞一眼便认出了带着围帽、披着粉红色云锦斗篷的心上人,两眼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的背影。
郑绍泉搂住周瑞的脖子,在他耳边嘿嘿道,“前边这姑娘是?”
周瑞脸一红,立刻道,“不认得!”
“咱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休想糊弄老子!”郑绍泉压低声音,兴奋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这姑娘,才来抱竹寺的吧?你密会佳人,叫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