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施针完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她好似已经适应了这时不时晕厥的情况,一睁眼她便对着屋内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众人道。
“别这么看着朕,这样朕会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
洛九卿赶忙有些急的道:“呸呸呸,陛下您又瞎说。”
见沉梦绮浅笑,屋内的众人皆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看起来确实是他们太紧张了。
一直默默躲在一旁的王太医却越发的心里不是滋味了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的女王陛下是真的活不了太多时间了。
气氛一松下来,沉梦绮的脸色就紧起来了,她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朕有事要与王嬷嬷说。”
“是。”
景泰宫的门开了又合,屋内除了坚持留下来的王太医外就只剩下王嬷嬷与沉梦绮了。
众人一走,王嬷嬷就扑通一声的跪了下去。
“女皇陛下,老奴有罪。”
沉梦绮在王太医的搀扶下倚着床榻边半坐了起来,摸着那有些余温的佘太岁,她澹澹的道:“嬷嬷藏的够深的,别说是朕,就连朕的皇祖母都被你给瞒住了,摄政王府在宫里埋的棋可够深的。”
“你陪了皇祖母四十多年,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看着朕长大的人,可你的心,呵,原来不在这啊。”
沉梦绮自嘲的笑了笑。
王嬷嬷心疼的看着沉梦绮道:“女皇陛下,您罚老奴吧。”
沉梦绮反问,“这四十多年你都跟摄政王府说了多少宫里的事儿啊。”
“陛下,老奴虽然是被摄政王府排遣到宫中的,但老奴提供都是无关痛痒的信息,绝对没有触及天家的利益,而且自从小王爷袭爵之后,便基本没有什么往来了,直到...”
“直到朕登基,这皇宫里不干净的人被皇舅舅和皇祖母借太傅之手给除了,他们探听不到宫里的信息,所以才又动用了你这可王牌。”
王嬷嬷泪眼婆娑的看着沉梦绮道:“女皇陛下,老奴真的是没办法了,若不是老王爷,老奴怕是根本活不过豆蔻之年,这是老奴欠他们的,但老奴保证,不该告诉的,老奴一个字都没说!”
沉梦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看着王嬷嬷道:“这个孩子的事呢?”
“老奴一个字都没说!”
“那他现在在西荒怎么样了?”
“小王爷的事儿很少与我说,只是老奴听说,小王爷往京城传报的是刚打下边梁,但实则已经围住了西荒的京都,西荒灭国只一步之遥了。”
时间不过三四月,他便已经拿下了西荒,不愧是战神摄政王啊。想必不日他便要回国了吧,那时她又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他呢?
沉梦绮摸着自己的肚子,手微微颤抖,这个孩子又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呢?
“陛下,老奴真的知道错了,请陛下责罚,只求您让老奴还能侍奉您左右!”
王嬷嬷的声音充满哀求,脑袋邦邦的往地上撞去。
“朕原谅你。”
王嬷嬷显然没想到沉梦绮就这么答应了她的请求,她抬头看向沉梦绮,只见沉梦绮的眸子深处有着澹澹的疏离。
“你伺候了皇祖母四十多载,看着朕长大,这点过错没什么的。王太医,你带着王嬷嬷去偏房处理下额头上的伤吧,她年纪大了经不起磕碰的。”
“是。”
等到王太医要将王嬷嬷扶出去时,沉梦绮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悠悠传来,“王嬷嬷受伤了,这几日就留在偏殿修养吧,御前的事儿就交给年轻的一辈儿去做吧。”
王嬷嬷的身子一怔,她的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哽咽的道:“多谢女皇陛下体恤,老奴....老奴接旨。”
景泰宫的门一开,洛九卿便走了进来,沉梦绮抬手落下了床榻边上的帷幕,显然是不想这个时候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洛九卿见状也没开口,而是默默的站在龙床的一边,陪着沉梦绮。
帷幕内,沉梦绮的眼眶微微有些红润,虽然之前皇舅舅和皇祖母都跟自己强调了即便是亲信也需要留一手,可这件事儿真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赶不走的人,也只能安排的远远的,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便是孤家寡人吧。
“阿九,朕的三个哥哥全都死了,看着朕从小长大的人也被朕推远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有着千金的重量,压的洛九卿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更别说是沉梦绮了。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帷幕里那孤单的身影,其实在沉梦绮被强行推到了至尊之位时,她就注定是孤独的,即便是她们想要极力维持之前的关系,但碍于天子这一层面。
对着,都是毕恭毕敬的,唯一能真的和之前一样和她相处的,也就只有天元国的几位皇子的,但.....
洛九卿坚定的道:“女皇陛下,您还有您的子民,还有我们,只要女皇陛下需要,阿九就一直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