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乡遥因为小时候的事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久病成疾,他看人,总是会多想一层。
尽管方归宁一直强调只把自己当弟弟,但这么多年,方归宁从未将他的存在告诉过他身边的人,也一直不让他去接触这个圈子,或许在方归宁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多少还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吧。
所有物要好好珍惜,自然也是可以“送”人的。
所以,是陆坪塘来看他。
陆坪塘是带着目的来看他的,而他,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喜欢上陆坪塘了。
陆坪塘呢?他会喜欢自己吗?
他会喜欢一个别人“送“来的礼物吗?
他知道方归宁没有恶意,也知道方归宁不会逼他答应什么,但方归宁下意识的意愿,他无法忽视,他也无法无视自己对那个人的向往。
说不清是哪个因素对他的影响更大,但就算陆坪塘只是想找个Sub,就算他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他也会答应。
他不想说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当年从家里跑出来,是一种选择。
愿意让方归宁安排他的人生,也是一种选择。
方归宁给了他用一生也无法报答的温暖,如果方归宁不愿意放手,那他永远也不会去接触别人。但他很高兴,方归宁总算是舍得放他独自前行了。
开头可能不太好,但他想要拼尽全力,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如果真的得不到,他相信自己有勇气放手。
何乡遥再回到包间里,菜已经都上齐了,他捋了捋头发,在自己的位子坐下,看向陆坪塘:“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陆坪塘笑了,又成您了,这小子实在很有些意思。他给何乡遥换了杯热茶,问道:“跟你哥聊的怎么样?”
“谢谢。”何乡遥拿过茶杯,不答反问:“您既然是来看我的,能问问,您看完,觉得怎么样吗?”
陆坪塘乐了,这个直来直去的小子,真是能把人一腔弯弯绕绕捋个顺畅:“我对你挺满意的。”
“谢谢。”
这是什么回答? 陆坪塘好笑的看着何乡遥,诚恳的道:“你呢?愿意和我试试吗?”
何乡遥沉默了几秒,声音很轻的问道:“以什么样的关系相处?”
陆坪塘笑了:“你说呢?”
何乡遥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看着茶杯里飘着的几枚茶叶,心情有点复杂。他强压着自己想逃跑的心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我要搬去您家里吗?”
......
陆坪塘眯了眯眼,何乡遥明明很紧张,却假装镇定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可爱,他对这个提议很动心,但方归宁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这小子就是一张白纸,他不能太快,他得给何乡遥看清自己和选择的机会。他喝了一口茶,说道:“不用,需要的时候,周末过来就行。”
何乡遥沉默了两秒,微微有点失望:“知道了。”
陆坪塘还是觉得这小子的反应有点怪,不由反问:“知道什么了?”
何乡遥也一愣:“周末去您家啊。”
陆坪塘噎了噎,这种像是来串门的语气让他有点无语,他挑眉:“继续你的问题?”
何乡遥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暂时没有了。”对那人来说,这就是场固定对象的成人游戏,大概是不喜欢他问太多私人问题的。
陆坪塘却莫名黑了脸。
何乡遥莫名其妙的看了陆坪塘一眼,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周末,我几点去?您家地址我还没有?”
陆坪塘有点无语,神色复杂的瞪着何乡遥一眼,就见何乡遥恍然大悟的张了张嘴,声音低低的道:“我,我要提前,在家,清洗吗?”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等说完,脸都红了。
陆坪塘唇角抽了抽,没好气道:“方归宁白当了这么多年Dom,就什么都没教过你吗?!”
何乡遥摇了摇头:“但我什么都可以学。”
陆坪塘看了何乡遥两眼:“你吃饭,我出去抽根烟!”
这个笨小子,难道都不问问自己会对他做什么吗?就不怕他会伤害到他?就不怕他玩多奴?
外面太阳炙烤得太厉害,陆坪塘只抽了几口烟,就被暑热赶回了饭店大堂,没忍住给方归宁拨了个电话。
“喂?” 方归宁接的很快,“你摊牌了?怎么样??”
陆坪塘气不顺,直接忽略方归宁的问话,不阴不阳的道:“你怎么回事?知道你弟是个Sub,怎么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不教给他?!现在初中生还要学生理卫生课呢,你真是白当就这么多年Dom了。”
方归宁被陆坪塘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得有点晕,有听没有懂的反问:“你说什么呢?怎么了?”
陆坪塘深吸一口气,心里的不痛快喊出去了,情绪多少平静了一些,突然就不想和方归宁说什么了。这是自己看上的人,那从今天开始,这个Sub就是自己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