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一死,檀邀雨再不似从前的低调,开始频繁出入云台观。众人对她的称呼也从之前的仙姬,天女统一成了:云台观娘娘。
只是她却不像众人预料的,开始和汉臣们拉拢关系,反倒整日在各种铺子里逛个没完。
“最近这平城里倒是多了不少商贩。”吏部的柳少卿刚下职,一边坐着马车回府,一边留意着街道两侧络绎不绝的人流。
给他驾车的仆从忙回应道:“这不是陛下的大婚之期就要到了嘛,无论是宫中采买,还是各府备礼,都在重金购买拿得出手的贺礼。各地的商贩无利不起早,况且还是如此不可多得的商机。平城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柳少卿看着一箱箱装得结结实实的货品被搬进搬出,想来如仆从所说,这生意的确是不错。
“咱们府中的礼备得如何了?夫人不是派你的侄子出去置办,可寻得什么好物?”
仆从一听这话就摇头叹气,“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说这次的贺礼极为重要,定要让云台观的娘娘印象深刻。老奴那侄子找了几个,都没能让夫人满意。”
柳少卿闻言,心中不免惆怅。同大多数的汉臣家一样,柳家也急需一个机会同檀邀雨缓和关系。
柳家的小郎君此前去修史被擒,陛下本着法不责众,宽恕了众人。只是罚去守皇陵,由陆真着人看守。
陆贞可是云台观娘娘一手提拔的。换句话说,各家的小郎君的命,如今都在云台观娘娘的手里捏着。
崔家倒了之后,云台观娘娘成了各家靠拢的唯一选择。可她却并无此意似的,除了逛铺子就没别的事儿了,也难怪天南海北的商人都云集于此。
柳少卿一边心里念叨终归只是个女子,一边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车却在抵达柳府前就停了下来,柳少卿刚想询问何事,就停车外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车内可是柳少卿?”
柳少卿推开车窗,竟是位俊朗的郎君,生了一幅桃花眼,姣好的容貌甚至有些雌雄莫辨。
只是来人身上同时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和玩世不恭的态度,便是随意地站在马车前,都让人不敢多言。
“在下替人送件东西给柳少卿。”来人说着将一卷竹简递了过去,“少卿看后需牢记竹简背面的标记,下次见到时才好依令从事。”
来人讲话有一些不客气,柳少卿闻言不满,想着哪怕在朝中,敢这么用指派的口气跟他说话的也没几个。
“哪儿来的竖子,可知随意拦截官员马车是何等罪过?!”
嬴风实在不知今时今日,连大氏族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柳少卿这种混日子的官吏哪儿来的官威。
“柳少卿不妨先看一眼书简背面再回话。”
柳少卿疑惑地扫了一眼,一个秦篆刻的檀字映入眼帘。顿时就像一瓢凉水兜头泼下,让柳少卿瞬间打了个寒战,忙下车对着来人先鞠了一躬。
“下官不知是云台观娘娘有所差遣,失礼了。”
嬴风戏谑地笑了一下,“柳少卿客气了。在下今日只是来送礼,至于差遣,日后定会有机会的。”
柳少卿都没来得及多表几句衷心,作揖的手都还没放下,嬴风就已经在百步开外了。
柳少卿心里一惊,早就听说云台观娘娘身负神力,身边更是有一群高深莫测的人帮衬,难道这位也是其中之一?
算算日子,再过半年就是婚期了,难道这些人都为此来到平城了?
此时平城的一处首饰铺子里,檀邀雨坐在专供贵客休息的雅室里喝茶。面前摆了一桉桌的头面首饰,她却看也不看一眼。
直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先后入内,檀邀雨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朱圆圆直接红了眼眶,“我就知道北边的饭菜定是不合你胃口,瞧你瘦得人都要脱相了!”
檀邀雨许久不见故人,欣喜之下,连身体的不适也忘了,拉着朱圆圆打量道,“你瞧着倒是精神甚好。我还以为突然接手嬴家的生意,怎么也得让你多两个黑眼圈呢。”
朱圆圆兴致的确很高,笑道:“暗处的生意的确是同朱家的生意大不相同,赌坊花楼更是门道极多,幸好嬴郎君让碧渊帮着我,否则短时间内怎么可能理得出头绪!”
檀邀雨眼含感激,“你本不用卷入其中的。如今虽然一切如计划而行,可我没了内力,很难护你周全。”
“所以我们才来护师姐周全。”同来的云道生温和地笑道:“两年前你冒死拓开的局面,如今即是最后一程,我们没有理由不来。”
“什么最后一程!多不吉利!”朱圆圆一改常态地对云道生凶了一句,“我们女郎还要长长久久地开心下去呢……”
他们两个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檀邀雨的情况,看到檀邀雨如今强撑的样子,虽心疼不已,却也都选择避而不谈。
“女郎我跟你说,这嬴郎君当真不错!先不说他主动把掌家的权利交给你,就是这财力也绝对值得您一嫁了!我可是帮刘宋的新皇瞧过国库的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