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很忙,刚从文渊阁回到兵部,又有客人登门。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翰林院侍讲徐珵。
说起徐珵,此人还有一个名字,叫徐有贞。
历史上,朱祁镇被俘之后,瓦剌大军南下,直指京师。此时郕王朱祁玉监国,召集群臣商讨应对之策。徐珵托言星象有变,建议迁都南京,以避刀兵,然后,被于谦骂的狗血淋头,甚至当场放出狠话,提议南迁的人当斩!
最终,主战派占据了主导位置,并且在于谦的带领下,打赢了京师保卫战。
自此以后,徐珵彻底沦为笑柄,以致长久不得升迁,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改名字!
当初提议南迁的是徐珵,和我徐有贞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奏效了,自此以后,此人一路仕途畅通,直至英宗复辟,靠着夺门之功直接干到内阁首辅。
自打徐珵一进来,于谦就明白了,不用说,定是为了郕王之事而来。
此人平时所作所为毫无底线可言,眼见王振得势,竟然跑上门去认干爹,简直是清流界的耻辱。
现如今皇帝深入大漠,生死未卜,这种跳梁小丑便跑去拥立郕王,也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于谦打心底里看不上这货,刚要推辞不见,突然转念一想,借此机会探一探口风也好。
“徐侍讲百忙之中来到兵部,不知有何指教啊?”
徐珵赶忙回道:“于大人,您客气了,在下哪里敢指教您啊?是方才去了一趟钦天监,路过兵部衙门,顺道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哦,去钦天监了?”
“对,对!”徐珵连连点头,说道,“下官夜观星象,发现荧惑入南斗,甚为疑惑,于是去钦天监与同诸位僚请教一番。”
“荧惑入南斗?”于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此乃何意?”
“这……”徐珵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凑上前来,小声说道,“此乃不祥之兆,预示着帝王将有灾祸。”
于谦故作神秘道:“如此说来,岂不是预示着皇上有难?”
“下官可没说!”徐珵连连摆手,说道,“下官只是观星象有变,至于其中的预示,不敢妄言。”
于谦想了想,又说道:“徐侍讲今日来此,恐怕不仅仅是路过吧?”
徐珵笑了笑,说道:“下官此番前来,也是为了给于大人道喜!”
“道喜?”于谦知道,这家伙已经上道了,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喜从何来?”
“皇上命人从前线送回来的诏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于大人出任兵部尚书,加左都督衔,这不是喜事吗?”
于谦澹澹一笑,说道:“皇上是担心战败,这才提前写下诏书,以备不时之需,现如今我军大胜,邝尚书也好端端的,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还是人家的,徐侍讲的好意我于某人心领了。”
徐珵立刻侃侃而谈道:“于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邝尚书今年已经六十又五,还能干几年?反倒是于大人您正值壮年,这个尚书的职位还不是早晚的事?再说了,既然皇上在诏书中,除了郕王殿下,就只提到您一人,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器重您啊!就算暂时不接任兵部尚书,那还有礼部尚书、吏部尚书……总而言之,您现在是大红人,就连郕王殿下……”
于谦下意识地问道:“郕王殿下怎么了?”
“郕王殿下……”
徐珵一怔,似乎察觉到什么,便笑了笑,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于谦顿时大为不满道:“徐侍讲是不信任于某人?”
“于大人哪里的话?”徐珵赶忙说道,“下官的意思是,郕王殿下对于大人颇为器重。”
于谦这些天烦得很,只因为当初曾反对皇帝亲征,现在京城闹出来的流言蜚语,众人下意识地就扣到了他的头上。
正愁找不到始作俑者,现在好了,送上门来了!
“只不过……”于谦脸色有些犹豫,说道,“在下与郕王殿下并无深交,不知郕王殿下……这个……”
徐珵只觉得眼前一亮,他本来还担心于谦会严词拒绝,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一副清高的样子,其实,不过如此嘛!
这也难怪,皇帝远赴大漠,凶多吉少,若此时拥立郕王,将是从龙之功,这样的诱惑有几人能耐得住?
“这一点于大人不必担心,不如就由在下代为引荐,如何?”
“听徐侍讲的意思,和郕王殿下很熟?”
“也算不上熟,平日里偶有来往而已。”
“原来如此!”
于谦暗暗点了点头,你是朝中大臣,和藩王偶有来往,这要是放在洪武或者永乐年间,怕是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徐珵并未察觉,反而觉得很高兴,因为那道诏书的缘故,于谦现在可是大红人,能把此人拉拢过来,大事可成!
“今天晚上,郕王殿下在府上设宴,若是于大人能够前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