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在即,各部都在紧张地筹备。
兵部清点兵马,工部发放装备,户部拨发钱粮,吏部、礼部、刑部也有相应的官吏进行配合,连钦天监都在观测天象,整个京师忙的热火朝天。
根据于谦的奏报,此战出动五军营八万五千人,神机营五千人,三千营三千人,禁卫、锦衣卫八百人,随行军医一千五百人,总共大约是十万人。
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打的不是人数,也不是战术,而是补给,谁家粮多,谁才能撑到最后。
为了保证前线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就需要征召最少十几万的民夫和不计其数的骡马,而这十几万民夫又需要至少上万人的后勤部队去管理。
后勤补给至关重要,如果运粮路线被敌方切断,前方作战部队没有粮,那就不用打了,饿也饿死了。
更何况,这一仗是大明主动北伐,对于运粮队来说压力极大。
粮队走的越深,越容易被敌军袭击,所以朱祁镇会让三千营打头阵,先行一步占住榆木川,建立大本营。
如此一来,后勤补给部队先将粮草从大明境内运到榆木川,再以榆木川为据点,向前线运输。
如果敌军想要切断运粮队,唯一的办法就是绕过榆木川,迂回到后方进行攻击,这样不但要绕一大截的路,还很容易被前后夹击,干了腚眼。
御书房,朱祁镇看着带有十八号标签的密函,气地勐一拍桌子。
“樊忠,换衣服,走!”
月上柳梢,听雨阁一片莺歌燕舞。
顾惜姑娘端着酒杯,柔声道:“皇上,您怎么还亲自过来?”
“酒就不喝了!”
朱祁镇脸色很难看,问道:“你确实是亲眼所见?”
“便是再借奴家两个胆,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撒谎啊!”
“你给朕细细说一遍,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惜姑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姓贾的好像叫贾贵,是彭城伯的管家,经常去鼎香楼吃驴肉,奴家这里距离鼎香楼比较近,每次贾管家吃了饭,都会在这里消遣……”
朱祁镇忍不住打断她:“说重点!”
“皇上,您别急嘛!”
顾惜姑娘继续说道:“今日来了一位客人,看打扮是辽东的皮货商,出手很阔气,说是请贵客喝酒,等了许久,才见贾管家过来。”
“然后呢?”
“贾管家到了之后,立马就把姑娘们全都赶了出去,两人在屋子里密谈了许久,紧接着,贾管家便匆匆离去。那个皮货商却留在听雨阁喝了一晚上酒,第二天中午才离开。”
朱祁镇问道:“你就直接说,发现什么了?”
顾惜姑娘莞尔一笑,道:“奴家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便在他的酒里加了点蒙汗药,夜里趁其不备潜入进去,在他身上搜出一封密函。”
朱祁镇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看面前的就被,然后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顾惜姑娘凑上前,在他附耳轻轻说道:“明军十万,有新式火器,威力巨大,中军走榆木川,一路人马突袭哈密,还有一路人马前往辽东。”
朱祁镇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冷冷道:“密函呢?”
顾惜姑娘似乎被抓疼了,轻轻皱了皱眉,说道:“若是奴家拿走密函,岂不是被人察觉?因此,看过之后,便放了回去。”
朱祁镇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于是将手松开。
“你做得对。”
顾惜姑娘揉了揉肩膀,轻声道:“奴家觉得,皇上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无端地气坏了身子。”
这时候,袁彬一路小跑上楼,喘着粗气说道:“皇上,那个皮货商拿住了!”
一边说着话,递过来一张纸条。
朱祁镇打开后,双眼微阖,神色冷峻,问道:“有没有惊动其他人?”
“回皇上,臣等按照皇上吩咐,等他出城之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其绑了悄悄带了回来,还没到昭狱,人就招了,此人表面上是辽东的皮货商,其真是身份是鞑靼部的暗探,此人亲口交代,他曾从彭城伯府的贾贵手里买了许多情报。”
朱祁镇站起身,缓缓道:“带着朕的旨意,将彭城伯府所有人扣押,原地审讯!”
“皇上!”袁彬不解道,“彭城伯也要审吗?”
“废话,当然要审!”
“或许……此事只是那个贾贵的个人行为,彭城伯并不知情……”
彭城伯是外戚勋贵,袁彬可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