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禁燃烟花爆竹之后,虹城市内的大部分局域每到逢年过节都有警察出来巡逻,元旦少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静谧。
路堃去阳台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一口,他以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屁股,看着窗外发呆。五点半左右天就暗下来,暮色低垂。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每一扇窗都是温暖的色彩,楼下没什么人烟,冷风在呼啸。
云层低压,月亮隐在后面。手中烟头的光亮明明灭灭,他许久没回家,此时此刻倒是有点想家。
闻景在厨房里研究榨汁机,背对着客厅的一侧,路堃回客厅拿手机,刚好注意到这一幕,他抿抿唇,感觉踏实的像是卧在一团面花上,虽然棉花柔软,却能牢牢的托住他的心。
最近通话中的前两页没有和父亲的通话记录,他在通讯录里按备注才找到他的电话。
从决定创业后,路堃便没再回过家,即使父亲不怪他放手一搏的决定,他也不想看见继母探寻和无奈的目光。像是在憋着口气一样,想做出成绩再回去,无意中也断了和父亲的联络。
他想到佝偻的背脊,想到粗糙的手掌,想到无声的鼓励的笑。这一瞬间,愧疚侵袭了路堃。
堃儿?电话几乎是立刻接通,那边传来一句略微小声的反问。
哎,爸,是我。最近还好?路堃整理好情绪,快速的回应着:过节好,今儿吃啥?
信号很差,路国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吃饺子,俺和恁阿姨在包饺子,恁弟去外头耍了。
堃儿,恁在哪?也不说回不回来,俺上午还去汽车站溜达一圈儿,木等着恁。 路国富难得说话这么快,上来就是一通询问。
路堃心情复杂,在此之前的两个月,路国富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问他过节回不回家。
他想起来前两年回家就有村里关系好的叔叔开玩笑的说:堃儿,恁得多回来,恁爹没事儿就去那汽车站逛游,那小卖店大姐都认识他了。
原来只是不想打扰。
手中的烟头燃到最后,躺倒指肚,他按熄在窗台上,那一处发出微弱的滋声,烟灰落了一撮。
路堃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仿佛把什么话咽了下去。他停滞一会儿,听着路国富头一次絮絮叨叨的讲着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直到四、五分钟后停下来。
爸,没啥事,我现在...他垂着头,叹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再抬起头来眼神突然坚定,他说:我现在在我对象家里,我俩一起过节。
比起路堃的淡定,路国富显得惊讶极了:对、对象?
高中时候路国富无意中发现路堃谈恋爱,二话不说扯出皮带就揍了他一顿,气的他两天没有回家。后来离开镇上,他再谈恋爱,就一直瞒着,当时觉得没有认真,也没必要告诉家里。
这还是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跟路国富坦白恋爱的问题。
他在电话那面沉默一会儿,然后声音激动地说:好、好,恁俩先好好处着,下次把她带回家看看。
这次路国富一反常态的叮嘱了他许久,路堃本就沉默,此时更是被愧疚包围,难以说出什么温情话。
临要挂电话了,路国富犹豫着出声:堃儿,既然处对象了,爸是不是给你重新盖房子?
路堃笑出声:爸,你也太着急了。随后又严肃着说:我们以后会住市里,等我攒够钱就买房子,你就别操心了,把阿姨和弟弟照顾好。
身上有重担,父子俩皆是不语。
这通电话打了将近二十分钟,手机握在手心发烫,指节却被敞着窗吹进来的风吹得冰冰凉凉。
*
路堃把面粉倒在盆子里,不停地加水和面,大手在里面揉来揉去。
闻景在一旁伸头看着:我也想试试。
他斜睨她一眼,把小铁盆递过去:让你试试,今晚还能吃上饺子了吗?
当然!闻景撸起上衣的袖子,噘着嘴反驳。
她的劲儿小,面又很有弹性,揉了没几下就感觉没力气了,只好退到一旁,心虚的笑着:还是你来吧。
路堃三下五除二的处理了面团,使劲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充满了蓬勃的力量。他一边扯面一边擀面皮,速度倒是很快。
闻景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先是垫脚凑到路堃嘴边喂他喝了一口,接着自己又喝了一大口,看着这幅场面,好不舒坦的样子。
你以前经常做吗?为什么这么熟练?她瞪着圆圆的眼睛,瞳孔里偶光亮,好奇的问着。
路堃点头:小时候家里就我和我爸,我爸以前不会做饭,我都是和我奶奶学的。我奶奶还会蒸那种大馒头,比你的脸还大的馒头,不知道你吃没吃过,
不知道他想起来什么趣事,自己先笑出来,眼睛眯起,整个人都被温柔围绕着。
今晚包白菜肉馅的饺子,路堃事先已经拌好馅。他端着工具放在餐桌上,两个人扯开椅子,面对面坐着。
他包饺子很快,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