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将信将疑回到西苑,才发现是苏夫人身边的婆子送和离书来的,这婆子长得尖酸刻薄,沈月并无什么好感,只是说话阴阳怪气,让人心里着实不适。
“夫人原是性子急了些,可是少夫人若回来又不免惹夫人生气,本想着安顿个客栈让少夫人先住下,骤然听说少夫人有了去处,想来苏家容不下少夫人这尊大菩萨,咱们也好聚好散。”
话都到这份上了,明显在恶心她们三个人,苏伯淳都知道是沈月把魏采音接走的,如今却说是魏采音和谢晗纠缠不清……就不相信这上面的话能好听到哪儿去。
沈月狐疑的接过她的信封,打开一看,不禁敛眉:“这不是休书吗?”
她晚上再看不见,白纸黑字在烛光下这么大字,还是能看清楚的。
在北燕,小夫妻日子过不下去,和离的也不少,休妻却是要惊动衙门,所以哪怕是平民百姓家,绝对不会轻易休妻。
女子和离还好,大不了改嫁,并无什么影响,可要是被休了的,明显是犯了七出之罪,一旦被婆家赶出去,名声就毁了,改嫁几乎再没可能。
沈月借着烛光,大略扫了眼白纸黑字,格外分明。
她拿着信封,对着婆子问道:“敢问嬷嬷,我姐姐何时犯了七出之罪?是无子吗?苏伯淳什么样,你们苏家心里没点数吗?至于不孝顺父母,你们都把人赶到大街上了,也不说这当婆婆的配不配,你们苏家大公子身患恶疾也就罢了,我姐姐伺候多年,我们还没处说委屈呢,轮得到他来写休书?要写也是该我们写才对!”
杨婆子大约不知道沈月会武功,魏采音在旁边看着沈月步步逼近,都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生怕沈月做出什么举动来,然而这婆子不满沈月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一听说苏伯淳恶疾,脸都变了,跳脚道:“你!你怎敢这么说我们公子!你……”
沈月给了她一个不失礼貌的笑,打断道:“你们苏家都有脸说我姐姐犯七出之罪,我们还有什么不敢呢……和离我们没意见,至于休书,谁给你的就拿给谁,让她重写吧!省的脏了我姐姐眼睛!”沈月将休书丢到了地上,“要是写不对,再敢踏进谢府大门,那就是擅闯……官宅,打死为止!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们苏家儿媳妇,你们苏家的这一套对我没用。”
她如果做个妾室也就算了,大不了等父亲母亲出来后,她总能回到父亲母亲面前尽孝,魏采音是正妻,家中兄长嫂嫂也未必容得下她,绝对不能这么打发了!
婆子捡起休书,抬头没好气的看着沈月:“你是谁啊!敢跟我们夫人这么说话?”
谢晗冷声道:“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还不快滚!”
婆子说了半天,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骤然回头发现是谢晗,匆忙行了个礼,吓得赶紧离开了。
“一定是她婆婆的意思,苏伯淳没脸这么写。”
魏采音麻木的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只能撑着额头潸然落泪道:“是不是他又有什么意义,左右这个家容不下我。”
沈月愤愤不平的看着她:“那也不能是休书,和离你还能改嫁,休书以后你怎么办?你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没落一句好也就罢了,走也不能把名声毁在他手里。”
“可是我又什么办法。”
沈月坐到她旁边安慰道:“嫁妆!他们家不是拿了你们家那么多钱吗?你回去总要收拾东西,到时候核对账单,把你嫁妆全部带走!他们动了你嫁妆,把这件事闹到京兆府,说出去他们也没脸!你忍气吞声多年,临走何必还要看她们脸色,事已至此,豁出去算了,要么给和离书,要么就闹到京兆府,让他们苏家自己选,看看苏侍郎和他儿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魏采音顿了顿,思索道:“月儿,你说的有道理,不然这么走了,我也不甘心。”
“明天我陪你去府上!咱们去要和离书,谢晗有治疗他腿疾的药膏,可以作为筹码。”说完,沈月回头问,“对吗。”
谢晗颔首:“明天一早,我会让常喜把药膏给你们送过去。”
……
侍郎府离谢府不远,为了防止沈月和魏采音去了受气,谢晗特意‘拜访’了苏侍郎,俩人在前厅谈话,魏采音和沈月进了苏家后院。
苏府比谢府略大些,开春后,绿色景色一片翠绿,沈月跟在魏采音身后,这一路走来,丫鬟小厮不少,可她们见了魏采音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可见这些年她再苏府过得并不好。
俩人穿过走廊,在后院撞见了苏伯淳,他正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对着湖面出神。
苏伯淳见魏采音主动回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淡淡问道:“怎么是你?”
“我们是来要和离书的。”沈月在魏采音身侧替她解释道。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和离书?”
沈月瞧着他好像不知道休书的事一样,“是这样的,昨晚,苏夫人让人跟我姐姐送了一封休书过来,想必这些年我姐姐在你们苏家如何,苏公子比我更清楚,事已至此,我若再争执也没什么意义,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