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粉碎性骨折,根本用不上这么紧张。
她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要不还是放弃区分马甲的计划吧,在得知速水怜和松田阵平单独相处过之后,她就对松田能无视她和组织的关系这一点不做期待了。
要是哪一天她把自己的身体碎骨——恢复——碎骨当成区分点这件事被松田和速水察觉……
至少这次还是因为救人,下次可就没有合适的理由了。
说起来,卡耀父母的车祸有几处疑点。
在回到抢救室门口时,卡耀也找上了松田阵平。
“伸治血液中残留有安眠药,这不是一件意外事故。”
白泽伸治和白泽美枝,卡耀父母的名字。
“我也注意到了,”霜月在松田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往速水怜身后缩了一下,“自然漏油的位置不该在这么后面,如果调查后备箱可能会有发现。”
安室透没注意到这一点,他的目光落在速水怜身上,提供了第三条线索:“当时驾驶员的安全带绑得不是很贴身。”
卷毛警官眉毛下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我去联系目暮警官,车祸现场应该还保持着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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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件谋杀案。
凶手是白泽夫妇的邻居兼同事,因为他们的儿子高考落榜,复读又再次落榜,白泽夫妇总是在他们眼前吹嘘自己的儿子如何优秀,最后儿子承受不住跳楼自杀,父亲也因此心不在焉出车祸死亡,凶手认为儿子和妻子的死亡都是白泽夫妇的责任,于是谋划了这次案件。
卡耀得到白泽夫妇多半会恢复意识而无法活动的消息之后看向霜月:“……”幽灵小姐,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霜月沉默:“……”这她还真没预测到,白泽夫妇本来就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植物人从定义上来说是没有意识的,但白泽夫妇的状态并非是植物人,而是因为外伤出现类似脑梗死昏迷的状态,保留有自己的意识和一部分反射却无法进行自主活动。
这样的患者通常会在不久之后患上抑郁症,遭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然而一般家属都不会选择放弃治疗,他们总是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患者可以恢复。
“所以你要让希光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甚至让还在上学的他负担起两个人的治疗费?”三年来,松田阵平在搜查一课见过太多奇奇怪怪的杀人理由,也见过太多因为误会而产生的悲剧,但当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时,他还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犯人清楚白泽家的情况,卡耀几乎和父母断绝联系,只有白泽夫妇时常把优秀的儿子挂在嘴边,还不时贬低一嘴已经死去的希实,认为没有希实他们的儿子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同样身为母亲的凶手一愣,溢出的泪水肆意纵横在脸上。
她呜咽着捂住脸:“我想让他们两个下去陪我的孩子和丈夫,但没想过白泽希光的感受……我真是个人渣啊……”
如果她的孩子没有死去,现在也会是大学生,会和朋友们一起上课、出去玩,或许还会有女朋友。
“不,”卡耀缓缓摇头,“你没有考虑的是其他人的安全,失控的汽车在五丁目的商业街上很容易误伤到别人,何况是油箱爆炸。”
把白泽夫妇直接撞成半永久昏迷也是一种运气。
在别人看来,卡耀背负着父母病重的沉痛,却还在关心无辜人的安危。
“……杀人未遂致重伤的量刑在三到十年,致两人重伤的量刑会更重一些,”卡耀低下头看着捂脸痛哭的凶手,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他的父母会因为自己死亡而如此痛苦吗?还是说他们只是把自己当成炫耀的工具?他想起希实在病床上的笑容,抿了抿嘴,“如果有被害者家属的谅解,可以适当减刑。”
凶手小姐茫然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我不配。”
她做了什么?破坏了另一个家庭。若是白泽夫妇就此死亡也就算了,他们偏偏重伤在床,要拖累一个拥有光明前途的孩子。
而她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的儿子和丈夫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怎么想?
卡耀俯下身轻轻抱了一下凶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很羡慕你的儿子,至少他的父母很爱他。”
凶手小姐没有接受卡耀的谅解,她双眼通红而干涩地被拷上手铐,沉默坐上警车。
“警察先生,我想把我的财产赠予白泽希光,”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和丈夫的父母都已经去世,现在家中就我一个人,我应该可以自由支配财产吧?”
警车闪着灯呼啸而过,卡耀望着警车远去的影子,表情有些迷茫。
一双纤细的手臂环抱住他,背后靠上来一个熟悉的体型。
“我在,卡耀。”
蓝发青年轻轻侧过头,天蓝色的眼睛柔和下来。
“幽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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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