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调香女官,已高出她预想的部分。
沈家对她的态度,如今已然明朗,想要拿回香典,她只有变得强大,有后盾,有支撑,才有同沈泽谈判的条件。
打入京城贵女圈,救回崔老夫人,是第一步,在参加比赛时,她就打定主意锋芒毕露,怎么才能吸引更高层的注意,只能铤而走险。
展现古祭祀香方,是一招险棋,点香化龙,叫皇室注意到她,一招不慎,粉身碎骨,而东瀛浪人的出现,既是挑战,也是转赢的机会。
赢了那浪人,这招棋,就胜了一半。她最好的预算,是能得到皇族赞赏,在沈家地位提高,才有助于拿回香典。
而入宫当值,确与她当时想法不谋而合,可是,远离沈家,又怎么拿回香典。
沈文舒面上不显,既到山前,也该迎头而上,万没有回退的道理。
朝阳宫在皇城最东边,虽说宫室,临近看是一座八角五层高楼,这里是祭祀场所,专供主管祭祀的国师所用。
在来的路上,领路公公已对沈文舒交代朝阳宫的大部分情况,现任国师是宣平侯楚家三郎,年仅弱冠,已是一品国师。
他瞄了一眼身旁沈家姑娘,暗道还是提前警醒的好,圣上钦点的制香女官,别再与楚国师生出事来。
想罢,前面领路的黄门状若无意道:“这楚国师啊,早前儿出了家,是名道士呢。”他这暗示的明显吧,只希望沈家姑娘能安安稳稳做事,不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沈文舒自是听懂他弦外之意,福礼作揖道:“民女晓得,以后在宫中,还请公公多加照拂。”
“好说好说,以后都是同僚了。”
那黄门也是机灵的,知道沈文舒这是听懂了,当下心中松快,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此厢打开话匣,欢快道:“咱家名叫梁力夫,官家身边伺候的,你呀,以后叫我小梁子就成。”
“梁公公客气。”
沈文舒客气答着,扫了眼沉水,后者立刻将早先准备好的银子备上,梁公公推辞过后便也收了,语气里带上热切:“沈五姑娘实在客气,以后咱们互相照拂呢。”
将沈文舒送到门外,梁公公先进去禀告,不多时就扫身出来,说只许她一人进去。
沉水跟在身后着急,皇宫这么大,洞开的大门像是巨兽张开大嘴,等着猎物自己进入。
梁公公一扫拂尘,嗔怪道:“你家姑娘进去是听主子吩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松手。”
小姑娘眼巴巴看着,眼看又要落泪,沈文舒回头,冲她轻微摇头,她这才放开沈五袖子,站到一旁不动了。
朝阳宫门开启,厚重的朱门里,是一望无尽的黑暗,沈文舒深吸了口气,轻移莲步,朝着宫内走去。
外间正是午后,太阳正烈,刚踏入朝阳宫,一股子阴凉扑面而来。
窗纸前用厚重的帘子遮挡,再往深处走,伸手不可见指的黑暗笼罩在她身上,周围还有奇怪的拖地吸嗦声音,“吱呀”一声,身后的宫门缓慢关上。
连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沈文舒心中赫然,咬着唇慢慢走下去,鞋尖儿触碰到一丝丝凉爽滑腻物什,她踮着脚试探触碰,那东西倏地就跑,是活的。
“啊…”
沈文舒轻呼,慌乱间倒在地上,满地摸索,视线所挡,她只有拼命抓些东西,才能略微缓解内心恐慌。
地上有些杂物,她来回摸索,终于寻到个沉重物件儿,紧捏在手里,还未等她站起,周围烛火骤然点亮。
蛇,一条比人还粗的百尺巨蟒盘绕在梁柱之上,尾巴四处摇摆,方才沈文舒触碰的,正是它拖在地上的身子。
前堂高坐的,是一年轻道人,面白无须,星眸红唇,头上用绸缎紧系。他身上穿了件宽大道袍,手持一柄鹅羽扇,正冷冷瞧着她,周身围蛇,目光冰冷,犹如地狱修罗。
沈文舒知道,眼前之人,大抵就是宣平侯楚家三子,楚鹤轩。
来时路上,梁公公神色奇怪劝她待会儿多加忍耐,楚家三郎自幼学道,性情乖戾,常人难以应对,宫中许多女官都避着朝阳宫,她若是在朝阳宫当值,则会辛苦许多。
她在路上还想,能有多乖戾,多半也就脾气不好,她最会装聋作哑,现在看来,满屋子养蛇的人,梁力士管这个叫乖戾?
“沈家姑娘看来不愿来此。”
坐在高堂的青年拥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眸子,哪怕眼前的少女隐藏的再好,不断颤抖的身体和紧捏掌心香炉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她在害怕。
“楚国师明察秋毫。”沈文舒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可说得再慢,也挡不住楚鹤轩身边巨蛇朝她游来,巨大的身体扭曲,恐怖的吐咝渐近,巨蛇银白色鳞甲尽在眼前,缠着女孩儿盘身上去。
沈文舒没动,指尖的香炉越捏越近,大蛇极通人性,缠绕得并不紧,松垮围着,笨拙的身子挂在沈五身上,歪着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见到爱宠上身,并未叫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