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还想激怒她,沈五淡淡看他一眼,提步远去。
未央宫,皇后、良妃等人坐于高位,下方跪着一名太医,手里捧着个香炉,正细细分辨其中香料。
“这南山腊梅香中放了麝香,确实有可能会导致滑胎。”
白胡子太医细细嗅闻,沉着说着。
“当真?”
皇后沉吟,看向押到殿中的沈文舒:“沈女官,这南山腊梅香,可是你制后送与赵贵嫔的?”
被大力太监猛推一步跪倒在地的女子不卑不亢,“回皇后娘娘,是臣女为赵贵嫔所做。”
“这里头的麝香,也是你加的?”
“赵贵嫔已临近产期,使用少量麝香并无大碍,况能有助生产,臣女是为了帮赵贵嫔。”
皇后伸手制止了她:“荒谬!来人,把她关进慎行司等候发落。”
刘善上前领命,皇后严正拒绝:“后宫女眷都是大力嬷嬷押送,皇城司如今都要插手宫务了吗?”
良妃脸色青白交加,勉强笑道:“皇后娘娘,也是刘统领一片好心,想为娘娘分忧。”
“哦?那本宫还要多谢良妃提醒了?”皇后阴阳怪气,扫了她们两眼,满脸不耐叫人将沈文舒带走。
因涉及谋害宫嫔,皇后着人严加看管,沈五坐在牢房里,心中盈满恨意,沉水就是被关进这样的房子里,等了她七日。
她以为,只要安分守己,听良妃的话,将药制出就能安稳,他们却还不准备放过她。
沉水与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却因她错误判断受辱而死,沈文舒死死咬住下唇,唇色渐白,良妃,她记住了,她绝不能让沉水白死。
监牢里,灯烛昏暗,呛人的蜡油味儿熏的眼睛酸痛,她也只敢在这无人角落偷偷落泪,若被人瞧见,定会因她软弱而欺她。
“叮当……”
是铁链拖动的声音,良妃姗姗而来,站在牢房前居高临下看她。
“沈女官,这厢可好啊?”
听到声音,沈文舒抬头,自下而上,眼神掠过身着华贵的女人,凉声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呢?”
良妃神色倨傲,从袖袋里掏出一叠证词,“谋害赵贵嫔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是她身边的红杏,人证物证俱在,并非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腊梅香的问题,又看她从袖袋拿出另一叠证词,“本宫还没把她交给皇后娘娘,不过,这里有另外一份太医院刘太医的证词,能证明,你送出的香药,是害赵贵嫔难产的元凶。”
良妃看向沈文舒,状似苦恼道:“沈女官,你说,本宫拿哪一份呈给皇后娘娘呢?”
脚下,面孔稍显稚气的沈家姑娘正安静看她,似乎并无意外,良妃能到此处,自然有救她的办法,说到底,这场嫁祸,良妃的目的只有一个,要收买她的忠心。
棍棒、甜枣,先将人打怕了,再温声抚慰,反复折磨一个人的神经,最终,留为己用。
沈文舒看着她,轻声道:“娘娘要臣女配置解毒香,不必这么大费周折。”
“文舒,你是个聪明人。”良妃蹲下身,衣裙长长拖在泥地里,与枯草相互纠缠,她细细看着沈家姑娘的脸,惋惜道:“只是太过聪明也不好,本宫喜欢狗,足够听话就行。”
初十夜间,良妃亲自接沈文舒出慎刑司,没人知道,在阴暗的牢房里,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只不过良妃出门时,眉梢喜色掩都掩不住。
宁远藏在朝阳宫角落,如阴沟里的老鼠,等四下无人才敢探头。
“五姐姐,你要我做的事,都办好了。”
少年在朝阳宫这几日养出点儿肥膘,脸颊圆润不少,不似刚来时的皮包骨头。
沈文舒点头,乌黑的眼珠藏在刘海儿下,木然磨着掌心药粉,神情专注,像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一丝一毫都容不得错。
她如同一只被拔掉利爪的孤狼,良妃说什么都严格执行,甚至加快进度,赶在元宵节前配好了第三副解毒香。
正月十五这天,永徽拜访朝阳宫,带着面纱,神神秘秘敲门,一进来就委屈道:“沈文舒,你给的药治得也太快了,楚鹤轩一见本宫脸好了,再不肯同我一处了。”
她按照沈文舒教的法子碰瓷国师,没想到好不容易与心上人亲近几天,能享受国师亲手涂药,只是这脸好的太快,今早她还想装病占国师便宜,被人果断扔出了侯府。
丢了面子的永徽火急火燎回宫,非要沈文舒再给自己点儿毒药。
短短几日,再见沈五,总觉得她身上有些东西变了,永徽越说声音越小,终于,她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制香女官脸上依旧是冷凝的表情,一双杏眼犹如黄昏落日,死气沉沉,听到永徽说话,她总算将眼睛从磨粉的小石磨上离开,露出一丝牵强的笑:“药物总会伤脸,臣女与公主一道,去祭坛等国师当面解释吧。”
永徽迟疑,她还是不喜欢有别的女人接近楚鹤轩:“解释什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