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拉过母亲的手,低声说道:“母亲,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沈夫人听到女儿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强撑着几分笑,哄道:
“你过得好,母亲便开心,若是受了委屈,管他是世子还是皇子的,尽管回家,有父亲母亲给你撑腰,今天新娘子可不能哭,妆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沈清婉听了母亲的话,感动之余,忍下内心酸涩,没让眼泪掉下来。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近,是顾兮尘在众人簇拥中到了正厅。
进到厅中,顾兮尘在喜歌声中朝着端坐在主位上的沈氏夫妇行了四跪四扣的奠雁之礼。
而后沈清婉便在喜婆的搀扶中跟着顾兮尘出府上轿。
她一路盖着大红盖头,看不见周围情况,却还是忍不住转头,朝后面看去。
顾兮尘注意到了这一举动,放慢了步子,低声在她旁边说道:“三日后就可以回门,往后你若是想念双亲,我也可以随时陪你回府。”
沈清婉得了这句话,便突然安心了下来,顾兮尘从不曾诓骗与她。
迎亲队伍一路舒缓有度地前进着,耳边是不绝于耳的礼乐鞭炮声,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声“恭喜”。
顾兮尘心情极好,吩咐福叔将喜钱漫散了一路。
不大会,轿子停在了汝南王府二门外。
喜婆扶着她下了轿,又一左一右地拉着她走过一道道沿廊,进入新房。
楚言玉在人群中看着顾兮尘拼命压抑着喜悦的脸,内心好笑,大喜的日子还这么憋着笑,冷世子之路贯彻到底,累不累。
盖头被人挑开时,沈清婉有点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眯着眼睛,抬手挡了挡,放下后,便看到了同样身着大红喜服站在他面前的顾兮尘。
顾兮尘正直直地看着她,不同于平日里的清冷,她觉得他的眼里带着暖意与欣喜,被他的眼神感染,她心里也涌起丝丝甜蜜。
喜娘打破了她们二人的对视,嘴里说着吉利话,扶着她与顾兮尘行了对拜礼。
礼成,两人一同坐在喜榻上,另一位喜娘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个卺杯,杯中盛着喜酒。
喜娘先是将托盘呈到了顾兮尘的面前,顾兮尘端起左边的卺杯,托盘移到沈清婉面前后,她端起另一卺杯。
两人手臂相环,一同喝了合卺酒。
喜娘接回两个空了的卺杯,朝她们身后的喜榻上扔过去。
两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场景,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正见到两个卺杯好巧不巧地停在了一处。
沈清婉看到这巧合,露出笑颜,顾兮尘看到紧挨在一处的卺杯和满面笑意的沈清婉,心情十分舒畅。
两人转过头来,喜娘手拿着柄剪子,对着两人说道:“还差最后一道结发礼,便礼成了。”
两人一动不动地坐着,喜娘小心翼翼地从两人鬓边各剪下一小缕头发,挽成了吉祥的同心花式,放在了枕下。
做完这些,喜娘扬着嗓子,朝外头喊道:“礼成!”
外面转瞬便响起众人的恭喜声。
喜娘见顾兮尘还专心盯着新娘子看,并未起身,便提醒道:“世子爷,您该去前面待客了,新娘子也要更衣了。”
顾兮尘这才收了目光,起身准备去前院,临出门前,又折回到沈清婉面前,与她说道:
“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会,若是渴了饿了,顾九就在门外守着,你的丫鬟对府上还不熟悉,有什么需要,只管差遣。”
沈清婉往常也并不觉得他话这样多,可今天他虽然话多了些,也都是很贴心的关怀。
笑着应了,顾兮尘这才大步出了新房,朝前院去了。
丝雨在顾兮尘出去后领着小丫鬟进了屋中,帮着她换下了沉重繁琐的婚服,卸下了满头的珠翠首饰。
沈清婉一下子便觉得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舒服地靠在了扶手椅上休息着。
丝雨指挥着小丫鬟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忙问着沈清婉:“小姐,您要先休息会还是先吃点东西?”
一旁的喜娘听见丝雨的话,笑盈盈地纠正着:“往后可不能再叫小姐了,该改称呼了。”
丝雨便又改口道:“是了,多谢提醒,世子妃,您要先休息会儿,还是先吃点东西。”
沈清婉还听不惯这新称呼,懒懒地应着:“先吃点东西吧。”
丝雨领着小丫鬟出了屋子,去准备吃食,喜娘也跟着出去,只留沈清婉一人在屋中。
趁着等吃食的空隙,她认真打量起这屋子的装饰来。
入目全是喜庆的红色。
家俱上都挂着红彤彤的喜带,床上铺着红彤彤的喜被,上面绣着榴绽百子花样。
自己坐着的扶手椅上,身后的靠垫也是红彤彤一片。
梳妆台两侧,摆着两盆石榴盆景。
墙上,挂着几幅名贵字画,屋内有一架百宝格,上面摆放着一些玉器古玩和一小部分书籍,旁边是一个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