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逐渐收缩力道,陷进皮肤里, 尉迟渊毫不躲避他眼里的杀意, 而是仰着头看着屈修燃:“我在幻境里等你。”
任凭手指捏着自己脖子上, 尉迟渊却并没有挣扎。
他懒散地靠在床里侧, 手指点了点屈修燃的手腕:“我等你过来。”
颈部线条裸露在屈修燃面前, 在越收越紧的力度下窒息,人一点点消失。
等人彻底没了,屈修燃面无表情擦了擦手指。
尉迟渊很难对付,想要利用他也许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屈修燃心里的算计更多,当然答应下来对他没有什么损失。
他又见了纪唐生一面,从那人那里花了大价钱拿了一把匕首。
对方一边揣起来屈修燃给的银票,一边问屈修燃:“你想怎么做?替尉迟渊把邪念杀了吗?”
纪唐生最了解屈修燃,这人不喜欢吃亏,更不喜欢让害过自己的人获得任何一点好处,嘴上虽然答应了尉迟渊,但不到时候永远不知道屈修燃会不会乖乖听话。
背刺这种事才是他喜欢做的。
屈修燃没说话,手指落在放匕首的盒子上,纪唐生又道:“尉迟渊也不是傻子,任凭你在他的识海里为所欲为,你最好还是做好准备。”
“而且如果他的意识空间完全崩塌,你也有可能会被困在意识空间里。”
这些事情屈修燃当然不会不知道,纪唐生也知道屈修燃是什么想法,这人一旦疯起来完全是不计后果的。
他手覆盖住屈修燃放在盒子上的手:“屈冶,做事情有点分寸。”
如果被困在识海里,也许屈修燃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
但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其他人都很难改变和插手,纪唐生也明白这一点,最后也没有等来屈修燃的回答,几天以后,屈修燃又搬回了偏殿。
搬回去的那天澹台安也来了,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屈修燃发现这人瘦了不少,站在房间角落,一截胳膊从袖口露出来,骨骼感更重了。
那张脸也更好看了。
不知道在方家经历了些什么,澹台安脸上虽然看不出浓重的疲惫感,但却能感觉到比从前更重的病态,衬托他人很是惹人怜爱。
“之前不是很想出来吗?怎么忽然又要搬回去了?”
回方家的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没有什么联系,澹台安为人处世都是有些疏离的,他只给屈修燃写过一封信。
信里也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大意就是问屈修燃最近在计划些什么,读完也用不了多久,可这段时间迟迟没有等来回信。
他今天来找屈修燃,才发现信甚至都没有被拆开。
屈修燃要回去的事情都还是从大师兄口中得知的,这人甚至没有想要告诉他,并不是刻意隐瞒,更多就只是不在意。
现在也是这样,屈修燃不回话,像是没听见一样坐在床边吃甜点,他一举一动都像看不见澹台安。
带不来用处的澹台安,他连理都不想理,除非这人能和他证明自己的用处,否则好像连得到一个眼神都不配。
两人的处境好像已经和前世完全反了过来。
澹台安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屈修燃的拒绝。
心里没有一丁点位置留给他,也许很多传闻都是真的,屈修燃更喜欢盛玉,更喜欢师尊,他垂着头摆弄了一会儿手上的信,将它重新摆放到桌面上,没有纠缠也没有多停留,很快就离开。
什么话也没和屈修燃说,可两人之间却好像什么都已经说清楚。
两天以后屈修燃再一次住进了侧殿,这次他是带着石栗和左樱一起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身边有人才能更放心。
能够从识海中脱离的邪念必然已经足够强大,屈修燃再一次陷入幻境之中。
这次的识海和以往比起来实在黑暗了太多,似乎所有光线都已经被蚕食,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薄薄的黑暗之中。
他人刚走进去,就感觉到了后背传来的冷意,有一道视线在他后背上。
屈修燃回头,迟迟看不见任何人。
他将剑提在手上,视线凉嗖嗖扫视了一圈。
邪念让他把尉迟渊找出来,屈修燃并不知道尉迟渊在哪,尉迟渊的识海很混乱,记忆乱八七糟,环境也是错综复杂,光是走路就已经让屈修燃走烦了,更别说去找什么人。
他坐在河边就不愿意动了。
这里连河水都是黑色的,屈修燃在幻境中大约走了小半天,看着自己的倒影。
在尉迟渊的识海里,他的形象也都是尉迟渊构建出来的,当正派的尉迟渊掌控着识海的时候,屈修燃通常是有精神气又灵动的,有着高马尾和少年气。
但邪念控制的意识空间里,屈修燃看起来要更加邪气一点。
“你怎么在这。”
周围安静了太久连一只鸟叫声都听不见,忽然传来人声让屈修燃还有些不适应。
“澹台安让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