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嫡长女被贬为四皇子的妾氏,最高兴的莫过于高世清。
他差点儿仰天大笑。
裴家也有今日!
又因为最近府里的气氛实在压抑沉闷,他强压下笑意,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可是,等走进正院的门,高世清嘴角不由压下来,带出几分苦涩来。
最近,每次见父亲都是一场灾难。
因为他对余妙的冒犯,有涯先生对高氏子弟的打压,让整个高氏都陷入恐慌之中,甚至有人质疑父亲做家主的能力。听闻有人在暗中撺掇族老另立家主。要不是父亲依旧是高氏官位最高的,只怕要弹压不住。
这些祸事都是他惹的,父亲自然要将在族人那里受的窝囊气都撒在他身上。
父亲甚至给他在翰林院告了假,将他禁足在府里。
每次见面,父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不管是在书房,还是当着众人的家宴。他这个嫡长子的脸面荡然无存。
他却不敢声辩半句,因为他现在确实是全族的罪人!
高世清望了眼书房的门,到底耐不住心里的忐忑,询问站在门口的管家,“父亲今日心情如何?”
那管事微笑,“放心吧。今日老爷心情不错。”
高世清提起的心稍稍落了落,却还是不敢踏实了。他几乎是试探地踏进书房,低声道,“父亲,您唤儿子?”
高尚书坐在官帽椅上,手里托着个茶碗,右手捏着茶盖,轻轻地刮着茶叶沫,听见高世清的声音,掀了掀眼皮,“过来坐。”
父亲的和颜悦色让高世清几乎热泪盈眶。
多久了,父亲都没这样平和地对他说话?
高世清有些颤巍巍地在官帽椅上坐下,立马侧身问,“父亲,您找儿子,是有事吩咐?”
高尚书将茶杯放在了手边的几上,才道,“皇上已经为四皇子选了有涯先生的嫡孙女做正妃。”
啊?高世清惊愕地抬眼。
高尚书却误会了,猛然变脸,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别再想那些歪心思了!有涯先生是不可能把余妙嫁给你的,哪怕你真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以有涯先生的傲气,只怕宁愿将嫡孙女送去家庙青灯古佛一生,也不可能便宜了他们高家。
高世清也是最近被有涯先生打击,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是个站在文坛高处的名人,岂会受人威胁?
只怕,余妙被送进家庙的同时,也是他高世清身败名裂,落魄死去的日子。
“父亲误会了,儿子并没有再妄想。儿子只是惊讶,皇上会做如此选择。余氏并非一流门阀。”
“余氏往日确实在朝堂没什么名气,可经过打压我高氏子弟一事,皇上和整个云朝的人都看见了余氏的实力。”提到这件事,高尚书就郁结于心。
他儿子胆大妄为,却给了余氏立威扬名的机会。若非此番事,朝堂和皇帝谁会想起余氏?
四皇子的正妃啊,若四皇子能登基,余家女便是皇后!
这是踩着他高家才有的富贵荣华路啊~
高尚书攥紧手里的茶杯,几乎将茶杯捏碎了。
坐在旁边的高世清噤若寒蝉。他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岂能不知道余氏是在借机扬名?
所以,他愈发不敢出声,把自己当做静态景。
过了好一会儿,高尚书才开口,“虽然余氏是踩着高氏上的位,对高氏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咦?高世清疑惑地挑眉。
“余妙被赐婚四皇子,那么余氏从此就是四皇子派系,和咱们高家是一条船上的。至少在四皇子脱颖而出之前,有涯先生应该不会选择与高家结怨。”
高尚书看向嫡子,“如今,只要我们高家给有涯先生一个台阶下,便能化干戈为玉帛。”
父亲一句话,高世清已经明白父亲叫他来的目的。他躬身站起,“只要能帮得上家族,即便是要儿子的性命,儿子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高尚书终于笑了,虽然很浅,却是自从余妙的事情后第一次对高世清露笑脸。
“不用性命,只需负荆请罪即可。”
高尚书拍拍嫡子的肩膀……
镇国公府,清风院。
“负荆请罪,高傻子倒是动作快!”谢尚书冷哼一声。
自从高尚书父子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打地落花流水,谢尚书就把“高狐狸”的外号改成了“高傻子”连他儿子都玩不过,不是傻子,是什么?
哼完,谢尚书又皱眉,“没想到闹腾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