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恩直视李杳杳。
“是我两头骗。答应安德帮她去说这件事,结果我非但一个字没提,还让梅医师看到安德急着下床,看到她想父母想得哭的样子。让梅医师以为安德只想走。我还去骗安德,说我已经把话带到了,是梅大夫一直不松口。杳杳姐姐你得到的真相,就是这样的,是吗?”
月知恩承认的如此坦荡,李杳杳反而怂的语结了。
这样亲口承认自己骗人,对还是个孩子的月知恩来说,无异于在他的心上扎刀子。
“——月知恩,你——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对自己也如此狠心。
狠心到——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对你说一句重话。
看到你这样把自己贬低到尘埃里。
我的心也软了。
“——为什么?”月知恩笑了,笑得单纯可爱,彷佛他回答的问题是他为什么喜欢吃鸡蛋一样日常。
“如果我说这些,我并没有做过,杳杳姐姐你信吗?”
李杳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面对安德和梅医师两个人的说法,月知恩的一面之词,显得苍白无力,且立不住。
月知恩自嘲的一笑。
“好吧。我摊牌了。我不装了。”
“杳杳姐姐不信我,我也,装不下去了。”
“是我做的,因为,我想让她走。”
“她在这里,杳杳姐姐时刻都在关注她。”
听到月知恩如此大剌剌的说出来,李杳杳险些站立不稳。
她预判过月知恩可能说的种种说辞。
可是怎么都没想到——
月知恩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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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杳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了。
她现在的脑子很乱。
怎么——会是,这样的走向呢?
自己现在,没钱没身份,没地位。还有什么值得月知恩巴着的呢?
上辈子,月知恩巴着自己,因为自己是相府千金,有钱有势。
可是现在——
自己都是寄人篱下,在梅医师座下做个学徒勉强有处容身而已,他为什么还——
还如此呢?
看起来——像是,像是要诱惑自己一般。
这次月知恩说的话,还有他说话时的神情。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因为上辈子。
她看着月知恩用这个神情,对她说过十分类似的话。
就连说那话时的事由,都有八成相似。
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时,她和桓羽生刚刚成婚半年。
这新婚半年,她和桓羽生之间还没有生出那许多龌龊。
有一次,她名下的铺子出了些小麻烦。
桓羽生主动提出,可以帮杳杳解决。
杳杳见一直都冷如冰霜的夫君主动提出要帮自己,自然是喜出望外。
那时她心心念念想着,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拉近两人的距离。
但是,事与愿违。
每一次她想相约桓羽生一起出去。
可是,每一次约好了时间地点,她总是被放鸽子。
一次一次的枯等,让她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凉的更彻底了。
可是,每次她想去找桓羽生去问个清楚,都被月知恩给拦了回来。
“明明是他先说的要去做这件事的,不是我去求他做的,为什么,又让我干等?!”
“明明是他说让我午时去念月楼等着的。可是我从午时等到现在入夜,他都没有来——”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耍我,很好玩嘛?”
“看着我被他耍团团转,他在一边偷着乐?”
李杳杳还记得,当时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委屈难过到极致的心情。
她在念月楼从满怀欣喜等到最后心灰意冷的时候,陪在她旁边的人,是月知恩。
当时,月知恩已经被桓羽生赏识,开始手把手的教他读书习武了。
李杳杳也曾让月知恩去帮她带话。
问问桓羽生为何这样戏耍她。
可是月知恩每次带回来的话都含含湖湖。
“桓大人绝对不是有意放您鸽子。”
“也许,是桓大人突然碰上了什么其他棘手的事情。给耽误了。”
李杳杳自然是没有盲目相信月知恩的口头劝和。
后来,当她知晓,她被放鸽子的那几天,桓羽生是被冷立林叫去相陪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已经被冻成冰块的心,碎成了渣渣。
她躲在树后,看着本应该来找自己的夫君,和冷立林在酒楼里把酒言欢,肆意畅谈。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