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别人家孩子」话题,卿子扬耳朵都快磨出茧子,心说要是你知道了那银簪究竟是谁付的钱,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欣喜了。
不过到最后,卿子扬也没拆穿这谎言,连忙快速扒了两口饭,高声道了句再见,溜之大吉。
卿夫人所言不错,如今的苏杭的确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的气可还没消,短时间内并不想看到卿子扬那张脸,徒惹人生气。
就是身后这条尾巴吧,怎么说也不听,想甩又甩不掉,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让苏杭着实心累。
“大师兄,我不过在大街上走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先回去吧。”
可栾肃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脚步却半点不停顿,只一味地重复:“师尊有命,我必须保护师弟你的安全。”
若是全盛时期的苏杭,其实未必不能甩掉。但他暂停用药,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前世仙尊的底子也不复存在,相比之下,此时倒确实不敌栾肃。
眼见前方有一岔路,苏杭脚步微顿,以余光悄悄瞥向身后。栾肃依旧亦步亦趋,他突然加快脚步,顺势拐进转角。
栾肃一惊,连忙快步追去。
奈何这条小道仿若迷宫,一时半会儿难以到头,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苏杭心知,自己多半还是逃不过去,会被栾肃追到,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
又是经过一个转角,苏杭未曾留神,在他奔跑过去的半秒之内,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口鼻,顺势将人拖进暗中。
危险来临之际,苏杭原本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手中灵气已凝练,随时准备出击。然而下一秒,鼻尖却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僵硬的肩膀如释重负般放松下去,迎着身后那人的力道,顺从地倒进对方的怀里。
追赶而来的栾肃发现目标消失,在原地左顾右颁,迷茫片刻,最终,还是朝着其中一个岔路口奔去,渐行渐远。
脚步声逐渐消散,苏杭才以后肘轻轻抵了抵身后人的胸膛,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他转过身,恰好对上卿子扬略微有些躲闪的视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卿子扬挠挠脑袋,眼神微不可见地轻移开来:“娘告诉我的。”
苏杭只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他的怒火,在看到卿子扬之时就消散大半,只是尚且不知道该如何缓和如今这局面。
眼见气氛又隐隐朝向尴尬转变,卿子扬突然将右臂背至身后,正当苏杭好奇的视线瞥来,他便突然从后往前,施法般生生变出一支红色月季来。
变出后也不知作何解释,只能小声道:“送你的。”
苏杭的表情明显有些怔愣,准确来说,他足足懵了好几秒,才缓慢伸出手来,接过花朵。
这恐怕是连前世的魔尊都做不出的事,毕竟那家伙整天想着如何说服他双修,浑身的浪漫细胞大概都在追求苏杭时用光了。
卿子扬忐忑地看着对方,心里七上八下,狂咽唾沫。
现在的苏杭并未智力受损,若要向着自己从前的宿敌服软,实在令他拉不下脸皮,他便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企图让对方接受自己的道歉。
“你好土啊。”
卿子扬听见苏杭这么吐槽,可沮丧的情绪还没来得及上演,少年明艳的笑就印入眼帘。
那当真是十分灿烂,至少在卿子扬的记忆里,对方从未因为自己如此开怀大笑过。
一时间,卿子扬连呼吸都停顿了。
苏杭甚至宝贝似的凑近,将右眼微微眯着,往花朵内部打量一眼,想看看其中是否有自己尚未发掘的新花样。
但下一瞬,手中月季却突然被人夺了去,随即别在他的发间。
仅束白色发带的青丝中,突兀地增加了抹鲜艳的红色,衬得主人都显得格外的俗气。
而始作俑者大笑一声,率先朝着小巷出口奔去。
苏杭的脸色阵青阵白,随手一捞月季,花瓣便散架似的掉落一地,只剩下一支光秃秃的花茎,全然丧失掉本来的美感。
他狠狠地将花茎摔在地上,怒吼一声:“卿子扬!你给我站住!”
午膳地点自然还是在卿府,月假不过两天,这顿之后,他们便要准备回程。
苏杭有些舍不得卿夫人,毕竟对方带给他太多的熟悉感,也是世上为数不多的,不含私心,真心对他好的人。
于是餐桌上,众人只见这两人又开始不断以公筷给对方添菜,嘘寒问暖,话语间满是不舍。
旁人无所谓,卿纵可半点看不下去,虽不至于吃个小孩的醋,心里总归是不太舒服。
他又舍不得埋怨妻子,只能暗中拱了拱卿子扬的手臂,以眼神示意。
接收到老爹的二次暗示,可卿子扬才招惹了苏杭,现在哪里敢轻易触人的霉头,于是只能照猫画虎,捅了下正在夹菜的闻宗。
闻宗一筷子红烧肉掉在桌上,心疼地「嘶」了声,再埋汰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