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复式双层的房子,一楼客厅、厨房、保姆间,外加一些功能区,二楼主卧、客房、衣帽间,还有书房和浴室等,很宽敞,算得上豪宅别墅了。
保姆搀扶着时霄慢慢顺着扶梯往上摸索,给他介绍家里的布局,时霄惊讶的发现,指尖抚过的地方竟有明显的凸起,那是盲人纹路,他失明后学习过一段时间,认识一些常用符号。
他不禁疑惑,难道这位资助者家里还有个瞎子?
见时霄不停摩挲拐角的纹路,用脚尖好奇的剐蹭刚换的导盲地砖,保姆热情地解释道:“这是纪先生今早刚叫的加急装修咯,为了迎接您的到来,纪先生可没少花心思呢~又是换地砖,又是改水电的。诺,您摸摸,怕您不适应,还把所有的墙面都装上了扶栏,工人们现在还在加班,改装室内电梯呢!”
“你是说……为了我?”时霄更惊讶了。非亲非故的,那个资助人为什么帮他,又是给钱治疗,又是接人来家里住,甚至为他改了家里的布局装修?
“是的呀,您叫我秦雪阿姨就好了。您是叫时霄对吧?以后啊,我就叫您霄少爷了。”
“霄……少爷?”
“呵呵,瞧您这震惊的样子!您还不知道吧,纪先生现在正忙着给您迁户口,收养您为儿子啦!以后啊,您就是纪先生的合法继承人了!”
信息量太大,时霄一时诧异地说不出话来。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撇清自己和时从容的关系,过程比预想的简单得多,甚至不需要出面,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达到他们共同的目的。
忧的是,这目的,他看不清,不知道前方将会有什么样的陷阱等待着自己。
时霄从来不觉得,自己会遇到天上掉馅饼那样的好事,究其所以,人做事总是带着目的的,商人、有钱人更甚,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所以……那人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他身上又有什么呢?
器官吗?还是脊髓?或者一些变态的实验……
“这是那位纪先生吗?”时霄在二楼的书房里摸到了一个相框,指尖顺着光滑的玻璃擦过,想了想,他问道:“秦雪阿姨,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恩人的样子吗?你知道的,我看不见。”
时霄莞尔一笑,轻轻侧耳,做出恭听的样子。
保姆秦雪很是健谈,听他这么一说,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哎唷,要说起那位纪先生啊,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才三十几岁,生意就做到了国外,名下资产更是上亿。”
“只可惜,两任太太都离了,孩子却没留下一个。”
“您是不知道啊,纪先生热爱运动,健身,平时又注重养生,跟那些啤酒肚秃头大老板完全不一样的嘞,即使年龄上去了,身材却跟个青年小伙似的,再加上那张成熟又有魅力的总裁脸,惹得不少小姑娘喜欢!”
“嘿,还别说,老有年轻姑娘往纪先生身边凑,可惜啊,纪先生在感情方面受了太多伤,似乎没准备再婚了。”
“还有啊……”保姆秦雪说起纪先生的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引导着时霄上前,细抚办公桌面上的雕塑,“这就是纪先生的样子,有个七八分像吧,真人可比雕塑还有气质嘞,您能摸出来吗?”
时霄点点头,双手轻掩肖像面部,张开五指,沿着人脸的轮廓,从头顶缓缓抚下,那是张偏长的脸型,额骨饱满,眉正目深,鼻梁高挺,下颌刀削,很标准的成熟英气。
“纪先生全名是?”
“纪剑来,刀剑的剑,来去的来。”
“纪剑来……剑来……”时霄呢喃重复了一遍,“嗯,谢谢秦雪阿姨,我知道了。”
“呐,这边就是你的卧室,紧挨着纪先生书房的,这里隔音很好,有事按一下铃,我就能听到。你先自己转转,熟悉熟悉,休息也成,我还得下楼做饭去。”
时霄点点头,进了卧室,随身的行礼不多,保姆秦雪已经帮他整理妥帖,其他的床单被套,或是私人用品都是全新的。
时霄关上门,躺进柔软的大床,静谧的环境让他感到十分不真切,谁能想到,半天之前,他还在精神科里,被一众吵闹扰的头疼。
剑来……来……阿莱……
蓦地,时霄想起记忆里一张陈旧模糊的脸,压在心中很多年了,从未被唤醒,直到今天,他莫名的感觉到紧张,像是有什么天大的改变即将发生,有什么东西正在隐隐松动,破土而出。
原本,他的脑海里布满浓雾,看不清那张轮廓,可现在,那浓雾自动散开,露出一张依稀的五官,竟和他刚才抚摸过得肖像十分相似。
墨镜下睁开的眼空洞无神,明明长在脸上,一对漂亮、美丽的眼睛,却蒙上一层膜障,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像两颗坏掉的玻璃珠。
他就是睁着这样的一双看不出情绪的死目眼睛,脑中想着纪剑来的脸,起了反应。
烟灰色运动五分裤下立起鼓鼓囊囊的帐篷,撑得内裤绷紧,大热的夏天,房里开着空调,依旧静不下他燥热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