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色的壳皮只被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便发出一声咔擦的轻响,从正中裂出一道痕迹来。
手指再一剥,栗子壳被剥去,便只剩下了一颗金澄澄的香甜果肉。
此时正是晌午,日头好得出奇,细密的光从房间微敞的窗子漏进来,把整个房间都照的亮堂堂的,也把正认真剥着栗子的红衣公子身边,那同样认真看着他剥栗子的红衣姑娘照的清清楚楚的。
苏梦枕甫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那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中栗子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声,苏梦枕抬手,将手里剥好的栗子喂了过去。
见他动作,面前的红衣姑娘也不慌,一张面容妍丽而精致,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眨巴了下眼睛,而后便张开了嘴,像某种小动物似的嗷呜一下便咬过了对面人喂过来的栗子,咀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而后继续专注认真地看着苏梦枕空空如也的手,仿佛是在等着他为自己剥下一颗栗子。
看着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双手的样子,苏梦枕愣了一瞬,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满的都要从他的喉头溢出来了。
他伸手,从一旁装着满满一袋的炒栗子中挑了一颗出来,继续剥给身边的姑娘。
他剥完,便喂过去,那身边的姑娘也不跟他见外,直接张嘴就吃下。
她的舌头垫在下颚处,倒也不会在苏梦枕喂来栗子的时候无意中舔到他的指尖。只有时候吃的急了,他的指尖会被她嘴里两侧尖尖的小虎牙咬到,不算疼,却有些痒,痒得苏梦枕不自觉地地蜷了蜷指尖,连心尖都泛起一阵酥。
等杨无邪敲开房门的时候,两个人一个剥,一个吃的,已是将满满一袋子的栗子吃了个大半。
公子,得喝药了。
杨无邪才提醒了一句,就得来正乖巧等着苏梦枕投喂的红衣姑娘一个冷眼。
我的。红衣姑娘脸上虽仍是没什么表情,但一双漂亮细长的眉却蹙得紧紧的,黢黑的眸子也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无邪,用着一种谁都能轻易看出来的不高兴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公子是我叫的。
是她叫的。
只能她一个人,别人都不允许。
杨无邪:
杨无邪:哎呀我的厌月大小姐啊,这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我若是还像从前那样称呼少楼主,岂不惹人注意。
厌西月或者现在应该叫她苏厌月。
她静静地看了眼杨无邪,语气坚定:不行。还是那句话,公子是我叫的。
那样子,简直像极了一只护食的小猫。
苏梦枕没忍住,笑了一声出来。
杨无邪小声嘀咕:你这可哪是公子和婢女啊,你是公子的公子还差不多。扫了眼桌上堆起的壳皮,杨无邪无奈认输,是是是,公子是你叫的,我喊少主总成了吧。药已煎好了,少主。
说着,杨无邪将药碗放在了桌上。
苏厌月这才满意地转过头去,嗷呜一口吃掉了苏梦枕手里的栗子。
那张脸仍旧是毫无表情的,但这次却能让人感觉出丝丝开心来,仿佛一只成功抓到了蝴蝶,翘着尾巴得意洋洋的小猫崽。
这让苏梦枕看着格外想揉一把她的脑袋。
只可惜,他这念头才一起,胸腔中那熟悉的痛楚便翻倒而来。
咳咳咳咳。
样貌清隽却满容病色的红衣公子用手掩着唇,咳得撕心裂肺的,连腰身都艰难地弓了起来。
少主!杨无邪忙要去扶他。
但苏厌月的动作显然比他更快。
她一手轻抚苏梦枕单薄的后背,一手端起杨无邪端进来的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和药碗里漆黑的药汁都一并凑到苏梦枕眼前。
苏梦枕又闷咳了两声,拿起她端过来的汤药一口饮尽。
他喝药的时候,苏厌月就凑在他面前不过几尺的距离盯着他,像是唯恐他出什么意外似的。
直到苏梦枕喝完药,朝她安抚地笑笑:我没事,老毛病罢了,别担心。
她才终于收回自己的眼神,想了想,解开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包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蜜饯,挑出里头最小的一颗递给苏梦枕。
还没等苏梦枕说话,见到这一幕的杨无邪就先摇头晃脑地感叹了起来。
哎呀哎呀,这可了不得,没想到在下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厌月姑娘从嘴上省下蜜饯来给别人。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他感慨的真情实感。
他眼前的苏厌月也不开心的真情实感。
眼看着自家侍女望着杨无邪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苏梦枕笑着从她手上接过了蜜饯,含进自己嘴里,又把自己方才剥好的一颗栗子喂给她。
杨无邪就爱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不同他置气。
他污蔑我。
咬着嘴里的栗子,苏厌月鼓着一侧腮帮子,没什么表情地向苏梦枕告状。
她是护食。
但却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