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醒来后的第一个新年,她久违地回到了两仪家。
结果却在宅邸里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她怎么在这里?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而且以前没见过她穿和服的样子,但式确信自己没认错人。
她正从父亲那里拜贺完新年出来,询问正在走廊上等候自己的秋隆。
无论何时都是一身黑色西装的秋隆今天也不例外。
式小姐,藤乃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
什么时候的事?
一段沉默后,式似乎终于理解了那个词是什么意思,她站住脚步,带着一脸真诚的疑惑转向秋隆。
秋隆垂手站在原地,语气十分平静:七月末,浅上家来人拜见了家主大人。
又是一阵沉默,式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从秋隆的视角只能看到式小姐纹丝不动的和服下摆,他决定不去看对方的脸色。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式小姐居然真的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明明这半年以来和藤乃小姐见面的次数可不少。
简直不可思议。式回想着刚才见到过藤乃的地方,就是这附近的某间和室,对面坐着她的母亲。
很快,式就找到了那间和室,母亲已经不在这里了,只剩下藤乃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纤细的剪影投在纸门上。
唰的一声,式拉开纸门,对上藤乃吃惊的眼神。
婚约的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连招呼都没顾上打,式直接开口询问。
跪坐在那里的少女先是一阵慌乱,白净的脸上透出羞涩的红晕,但随即又茫然地回看过来:难道式小姐不知道吗?
我要从哪里知道啊?
接着式就想起这几个月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藤乃在公寓门外等候自己的身影,有时候她夜游回来得晚了,还会看到藤乃就那样靠在门边睡过去。
就算对藤乃说门没有锁,想来的话直接进去就好,下次也还是那样,可怜兮兮的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结果,一无所知的只有我而已吗?
类似恼火的情绪在心头一闪而过,式狠狠瞪一眼面前这一脸无辜的少女,转身直接朝父亲也即是家主大人所在的房间冲过去。
刚刚会见完客人的父亲正端着茶杯准备品尝,看到气势汹汹、一副来兴师问罪模样的式也依然十分冷静。
如果不是你对浅上家的人说了那种话,我们家也不会这么被动。
父亲的言语间反而还有点责怪式的意思。
这下式也茫然起来,她皱着眉询问:什么话?
父亲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你对浅上家的人那样说的吗?除了我以外,没人能杀浅上藤乃这样的话,叫人家怎么想?
现在再解释已经晚了吧。
当然。父亲没有说话,用眼神这样回答了式。
本意只是在针对藤乃的扭曲魔眼和同类般的杀人冲动但正如式意识到的那样,现在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那天在医院里,鲜花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那种表情。
可恶,她当时到底在发什么呆,藤乃告诉鲜花的时候也没有回避过吧?
结果,藤乃从那时开始就认下了婚约吗?
式离开了父亲所在的和室,罕见的心烦意乱让她漫无目的地在宅邸中游荡着,不知不觉地穿过大门,进入了那片环绕宅邸的竹林。
冬日的清冷空气让竹林格外幽寂,只是当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时,胸口处空空荡荡的寒意已经不复存在。
但式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种不同,只是在思考着过去几个月时和藤乃相处的点点滴滴。
现在想起来,似乎藤乃的举动全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但是该死的,明明是这么合情合理的解释,她又在烦躁什么啊。
对于两仪式的异常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两仪家都心里有数。实际上,如果式不是表现出这样的资质,也不会被认定为两仪家的继承人。
无论式将来是不是会有自己心仪的对象,她的配偶必然只能成为两仪家的一员,这样看来,有浅神的血统、同时又与式结下羁绊的浅上藤乃的确是理想的未来家主夫人。
这是现在的两仪家当主、也即是式的父亲的想法。
与急于摆脱异常者的浅上家不同,两仪家是会刻意培养拥有另类资质的继承人的家系,虽然不知道浅神的血统会带来什么,但大概也不会比解离性认同障碍更具有不稳定性了。如此一来,对于浅上家寻求的联姻,两仪家主也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虽然浅上家只不过是庸庸碌碌、追求着世俗利益的浅神旁支,但藤乃在浅上家也是异类,现在的结果也算是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至于式的态度至少从秋隆的报告上来看,大概是不会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