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旧对涿县的瘟疫如此关心。
甚至想到了,涿县瘟疫失守后,对整个北境的影响。
“天师道去了多少人?”
“千余!”
“够么?”刘宏依旧质疑…
“不够!”荀或如实道:“所以,柳弟领走之时拽住臣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臣想方设法向陛下借一个人?”
“谁?”
“十常侍之首——张让!”荀或一字一顿的解释道:“陛下应该清楚,当今朝堂上最大的两股势力,一为以汝南袁氏为首的士大夫,另外便是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张让又是十常侍之首,如果陛下…陛下…”
一句话说到后面,荀或竟喉咙哽咽住了一般,话像是塞住了,或者说,他这番话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继续说。”
刘宏示意他讲完。
荀或继续道:“若然陛下派遣他北上涿县,再告诉他,若是控制不住瘟疫的蔓延,便割下他的人头,办成了则是大功一件!那…他敢不拼命、卖力么?”
这…
刘宏眼眸微微的眯起,北上涿县,控制瘟疫,一边是羽儿手下,以刘备为首的三人,一边是天师道,还有一边…是十常侍之首的张让。
怎么看…这也是个古怪的组合?
他们能行么?
刘宏又开始怀疑了。
“张常侍不过是朕身边的一个宦官,他除了讨好朕,替朕办一些事儿外?能抗击的了瘟疫么?”
荀或连忙解释。“柳弟提出这番话时,臣也提出了质疑,可…柳弟却说…说臣一丁点都不清楚张常侍的厉害,还说单单他的名号就能够吓破涿县人胆,甚至可以止小儿夜啼,这种人丢去了北境,那才是如鱼得水,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越雷池一步…柳弟还说…说…”
“说什么?”
“说…论及涿县抗疫,一个张让能顶得上整个汉庭北军!”
呵…
呵呵…
听到这儿,刘宏笑了,这话得亏是羽儿说出口的,若是别人,天子刘宏保不齐就当成一句戏言了。
偏偏,羽儿的话,羽儿的预言,羽儿处事的风格手段。
至今为止…还从未有过纰漏。
他的话,值得一试啊!
心念于此…
“荀卿,你替朕拟旨,朕就信这位‘玉林柳郎’一次,让张常侍与刘备等人一道去趟北境,去趟幽州涿县!至于刘备,既是去瘟疫之地,那便不能是白身,涿县县令不是逃走了么?权且先让这刘备代任,若是真能防止瘟疫扩散,朕另有封赏!”
“是…”
荀或当即接过一封黄稠诏书,迅速的草拟了起来。
不论如何…
贤弟临行前交给他的事儿,他算是完成了!
…
…
洛阳城,一座阔绰且硕大的府邸坐落在洛阳东街。
区别于洛阳城的达官显贵都把府邸置办在南街,这里倒是有些别具一格。
不过…
若是知道这府邸的主人,那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十常侍之首,张让!
这里是张让的府邸,不选择南街是因为南街的房子太小了,放不小…各地官员贿赂而来的金银珠宝。
当然…
当初因为宋皇后一桉,张让交出了这些年贪墨所得,可…若是觉得他会引以为戒,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让门清的很,陛下只要金银,却并没有给他定罪…那是什么意思?不还得用着他张让么?要不然…脏活累活,谁给陛下干呢?
便是为此,张府的大门召开,地方官员送来的金银玉帛照单全收…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钱嘛?
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
可…
今夜的张让,尽管依旧怀抱着大量的金钱,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双腿像是瘫软了一般,趴在地上,手中捧着一封圣旨,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回荡在他的脑中,宛若刮他的心一样。
“我#@&%…”
张让语速极快,说着不知所云的话。
不过,他那五官几乎凝到一块儿的脸颊,任凭谁也能看出,不是什么好话…若是放在后世,多半便是类似于“我去年买了个表”一类的话。
有那么一刻…
他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