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刘固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莽撞、傲慢…反倒是低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
俨然…柳羽提及的某一个点让他忌惮。
柳羽的话还在继续。
“因为度田令,你先祖身为开国功勋尚且能被光武皇帝罢免为庶民,之后几十年如一日的谨慎方才再度为侯!刘族长,你是觉得…当今陛下没有光武皇帝这等魄力呢?还是你的身份比你的先祖更加的尊贵?尊贵到陛下都不敢动你?”
呃…
此言一出。
刘固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先祖因为度田令被下狱时的彷徨与无措。
这种无力感顷刻间就席卷全身。
然而,就在这时。
柳羽向前迈出几步,一身灰蒙蒙的样子站在了他的刘固的面前,紧接着…在刘固那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柳羽故意躺在了地上。
这一幕的出现…
别说是刘固了,就连文聘都懵逼了…
刘…柳郡守这是…这是…要干嘛?
不等大家想明白。
“唉幼…”柳羽一边扶着腰,一边扶着墙,努力的抬起了头,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刘族长,咱们有话好说,你怎么能…能打人呢?殴打朝廷命官…你…你…”
冬…
柳羽又一次故意甩到,就像是被刘府的部曲又给揍了一番似的。
他浑身都是灰尘与泥土,脸上也是…
这下,所有人都看懂了,这位新晋的小郡守他…他是来…来…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碰瓷”的概念。
但…摊牌了,柳羽就是来刘府“碰瓷”的!
“咳咳,刘族长…你不能打人哪,不能打人哪!”
柳羽故意喊得很大声…
可事实上,没有一个人动他一下,也不会有人敢去动他,偏偏…围拢过来的官兵都看到柳郡守很狼狈的躺在地上,浑身都是灰尘,甚至官服上还有破损的地方。
这得打的多狠哪…
这下…刘固傻脸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柳羽,声音发颤道:“你…你耍诈!”
“你…你…你…你骗老夫!”
呵呵…
柳羽笑了,他没有回答,而是把时间都交给这位刘族长。
度田事件在前,他先祖从侯爵被关入牢狱历历在目,如今…殴打朝廷命官,这罪名…够他吃上一壶的。
也够他好好的权衡、掂量!
柳羽越是不说话…
刘固的面颊越是紧张,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手指发颤的指向柳羽,怒不可遏的道:“你…你身为一郡太守,竟…竟行如此卑鄙小人的手段,你让…让天下人如何…如何看待你…看待你这玉林柳郎?”
呵呵…
柳羽笑笑不说话,其实柳羽内心中在窃喜。
——他慌了…他慌了,他真的慌了!
倒是文聘,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脑回路,他总算是明白柳郡守打算做什么了。
“嗖”的一声,文聘拔出一半佩刀,“胆大包天,竟然殴打朝廷命官,好一个居功自傲,目无律法的宛城刘氏!”
刘固:“我…”
差点就要爆出国粹…
这一刻,刘固想说话,可话到了嘴巴…全部吞了回去,他倒是想解释,可…可这种时候,他是…他是有口难辩!
这郡守…他…他玩阴的,他…他简直是阴到家了!
十息,二十息。
五十息,一百息!
整个刘府的正堂彷佛静止了,凝固住了…
空气中都传递着无限的冷然与寒意。
度田事件与柳羽带来的双重压力,最终…还是压垮了这位刘氏族长。
“别…你别装了。”
“城门那儿,我…我撤去部曲,还有…还有我刘府仓库的药材、粮食,你…你派人自取就是!”
刘固的咆孝声在诺大的厅堂中响彻。
柳羽也不慌着站起来,正值夏天,躺地上凉丝丝的挺舒服的,他给文聘使了个眼色。
当即…文聘就取出一封竹简。
“以防刘族长出尔反尔,还是留下笔墨,签字画押的为好,这样,药材与粮食,在下自取!部曲嘛,在下也可以派人去传!”
杀人诛心哪!
无奈之下,刘固颤巍巍的接过竹简,这一刻他感觉炎炎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