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自然没有几个人知道内情。”穆迁尘叹息一口,视线望向远处,仿佛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回忆。
“起先我也一直以为是东山国对我一家不仁不义,而朝堂之中弹劾我们的那些大臣更是落井下石,为此我还恨了好久。”
“是知道我几年之前无意之中得到的一个消息,才让我改变了看法。”
“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父王只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仔细的想便是南山国间谍自导自演,污蔑我的父王跟南山国的人勾结在一起。东山国的国君是个好大喜功的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因此这罪状几乎是被坐实了的。”
“当年我父王在大姥之中妄想再见陛下一面,可是终究没有如意。就连那皇帝甚至也不知道我父王当年是一种怎样悲哀的姿态来跟狱卒请求面见圣上。”
穆迁尘的目光幽深,淬满了寒意,这事楚莲湘头一次接触到这样情绪外泄的穆迁尘,他眼底的墨色深不见底,本能的,楚莲湘心里突然一痛,替这个忍辱负重二十载的男人。
满门抄斩,想来那时候的他才不过几岁的模样。就那样一步步的看着自己的至亲骨血,一个个死去,心里的伤痛,楚莲湘几乎难以想象。
她缓缓抬起手,伸手覆到穆迁尘的眼上,语气轻缓:“既然那么难以忍受,就不要想了。”
“遵守自己的本心就好。”
穆迁尘只觉得眼前一暗,一个轻柔的带着草药香气的小手,仿佛羽毛一般盖在自己的眼皮上,就那样为他阻隔了几十载的血色,那翻滚着的心重新落回到原地。
穆迁尘突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顺着热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国家之间哪有永恒的朋友。”良久,他突然长叹,一只大手覆盖上楚莲湘的小手,两人双手相交,那灼热的温度一直流到心底。
“因为一点儿利益就可以互相残杀。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罢了。”穆迁尘冷笑,不知为什么,楚莲湘突然觉得心底一阵哀凉。
沉思之间,穆迁尘已然拿开了手,那双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看着楚莲湘,淡声道:“就譬如我们现在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是一旦要被东山国发现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只要我们被人追上,内战就会开始,两国之间的争斗也会就此引发。”
“不会的。”楚莲湘轻轻抚了抚穆迁尘的发丝,“只要国舅府的人过来,那么事情还可以有转机,我们不要把事情想的那样严重,一切都还来得及。”
楚莲湘的声音仿佛有抚平人心的力量,穆迁尘心神安定,是现在触及到她的膝盖时,眼中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东西。
“你的膝盖…”
“不要紧!”楚莲湘故作轻松,逞强一般动了动,那双色的滋味儿让她眼眶里面转着泪珠。
“不要逞强!”穆迁尘满脸严肃,大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把腿放好。”说着,穆迁尘从怀中掏出金疮药,那个一只手轻柔而坚定的掀开缠在她身上的纱布。
布料带动伤口的摩擦让楚莲湘疼的咬牙切齿。
“可能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咬我。”穆迁尘沉声道,下一秒一只大手已经从瓶中挖起了药膏,均匀的抹在她的伤口上。
“你说你跪的地方有石块,那样不爱惜自己的腿。怎么就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些?”穆迁尘语气中带着责备,楚莲湘听得有些发愣,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以后你不管做什么,都可以过来吩咐我,我去帮你。”两人之间暧昧涌动,穆迁尘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其中的旖旎。
“这不是…军中有嬷嬷么?我可以麻烦她们就好了呀!”楚莲湘呆愣愣的说道,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穆迁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有我亲自照顾你,还要别人做什么,更何况把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本是一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楚莲湘却在听到后理解错了意思。
“就这么不放心我?”楚莲湘脸上有怒气,恶狠狠道,“这么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是怕我跑了吗?”
“有这点意思。”穆迁尘朗笑一声,楚莲湘双颊飞红。
“你就是不相信我对不对?我还替你求了解药,早知道我就提前先办完自己的事情了,这样也总比被你欺负强!”楚莲湘气愤不已,穆迁尘却已然讨饶。
“行行行,是在下说错了,是在下的话有歧义,让阿湘姑娘误会了,在下的意思,在下赔罪。”穆迁尘放下了瓷瓶,满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