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章闻声抬头,看见在她旁边挑绢花的男子竟然是许融的夫子徐子益。
她有些不好意思,“徐夫子?怎么是你?我方才没忘人堆里看,都没看见你。”
徐子益笑了笑,“家妹今日生辰,我想着给她挑朵绢花戴,也不知道小姑娘家喜欢什么样的,许掌柜若是有空,可否帮我挑两只支。”
“当然可以。”
许含章痛快的答应下来,问道:“令妹今年多大了?”
“十三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是个大姑娘了。”她自言自语着,目光落在小摊上摆着的各种绢花珠花上,仔细挑选适合十三四岁女孩子的样式。
徐子益在一旁听着她念叨,有些诧异,“许掌柜也读过书?”
许含章随口答道:“我外祖是秀才出身,他教的我娘,我娘又教给我。”
她挑了一支梅花坠着米粒珠子的珠花,又挑了一支绯红金线的绸花,“这两朵怎么样?”
她边说边在自己发间比划,试图让徐子益看看效果,徐子益见她肌肤雪白,笑容明媚,不由得脸红了,只觉得她带着两种都很好看。“额,嗯,就这两支吧!”
许含章笑道:“我眼光很不错的,你妹妹肯定会喜欢。”
说话间,她又给宝儿挑了一对兔子抱月的小发梳,一对粉红色的蔷薇绢花,说道:“我也挑好了。”
徐子益争着将她挑的那两朵也付了钱。
“徐夫子,这怎么好意思。”
“算是谢你帮我挑珠花。”
许含章也不是忸怩的人,大大方方的谢了,跟他一起往回走。
路上,二人聊起许融,徐子益说道:“你弟弟很聪慧,我在他这个年纪时,背书要比他差远了。”
许含章说道:“会背书不算本事,要知其意才行,否则,不过是读死书。”
徐子益露出欣赏的目光,说道:“这个你放心,融哥儿对文章的理解完全超于同龄的孩子,这么学两年,后年就可下场考童生试试。”
“当真?”
许含章惊喜的看着他,目光中的灼热又将徐子益给看的脸红了。
好在天黑了,也看不清面色。
“就当练练手练练胆子也是好的。”
“我懂,有的孩子平时学的不错,一到考场就十分紧张,容易发挥失常。”
徐子益低低“嗯”了一声,说道:“许掌柜,你家在何处,我送你过去吧,天都黑了。”
许含章一抬头,二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回了馥春阁门口,她笑道:“劳烦你了,不过我家就在前面,徐夫子也早些归家吧。”
徐子益点点头,朝她一拱手。
二人在叉路口分开。
许含章转头往家走,就看见公孙御在家门口站着,正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正要朝公孙御招手,对方却一声不吭的转身进了屋子。
“这人!”
许含章吐槽了一声,加快脚步进了家门。
家里今日也买了不少菜肉,后厨里一片忙碌,许修义正忙着拆解猪头。
许含章先将自己买的几样东西送到厨房,杨氏见她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给她盛了碗热乎乎的牛奶,“天气见谅了,赶快喝两口暖暖身子,二婶给你加了糖。”
许含章惊喜的捧过牛奶,问:“二婶,哪里来的牛奶?”
这年头,羊奶还算多见,牛奶可不常见,养牛的人家多是养耕牛,不会养奶牛。
而且许含章有些受不了羊奶那股腥膻味,即便用杏仁煮了,也还是不行。
她还是比较爱喝牛奶。
“是公孙公子让人拿回来的。”
许含章闻言三两口喝了牛奶,洗了手就去找公孙御。
公孙御没在后院,她又颠颠跑到前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公孙御冷着一张脸,闷声道:“下午。”
“下午?那你方才怎么在门口站着?”
“透气。”
公孙御当然不会说,他见许含章到了时辰还没回来,才想出门看看,没想到正看见她站在街口和一名男子笑盈盈的说话。
许含章对他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
就见对方又头不抬眼不睁的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今日祭月,去三街里买了大家爱吃的吃食,路上碰见了融哥儿的夫子,帮他挑了两朵珠花,这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