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正常来说,他们家除了许融,就二叔一个男丁。
但百里他们平时进进出出,大家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见,都以为他们几个是许家的侄甥。
要是来征丁,难免把他们也算进去。除非公孙御表明身份,说这几个是他的人,可这样一来,肯定暴露公孙御私下里有自己的人手。
在镇南王府那边就要引起怀疑了。
藏起来也不行,平日许家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呢,总不能凭空消失吧?就算是走了,也要能说出个由头和去向。
如果只是刘县令负责征丁一事,到还好,就怕到时候朝廷派下来个搜刮民脂民膏不顾百姓生死的,那就坏事了。
除此之外,她们家又新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许含章心里存了事,一天都心不在焉。
但也没人能问个清楚,只能等公孙御回来问问他了。
下午太阳偏西,许含章就早早回了家。
杨氏惊讶道:“大丫,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今天大家都在议论铁矿山征丁挖矿的事,铺子里也没什么人,我就先回来了。”
一听征丁,杨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丈夫。
许修义也走过来,倒是没那么慌张,“朝廷刚派人过来看,事情还不作准呢,现在胡思乱想也没用,等过几天钦差到了再看看情况。”
许含章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也不知道公孙这次会出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实在不行,我让百里去封信打听打听。”
就这么过去几天,征丁这事彻底在县里议论开了。
有人说朝廷会在周围村镇招人过去干活,也有人说不是白干活,会给工钱,总之怎么说的都有,没个准话。
许含章也只好暂时先放下了这件事。
这几日家里去采买了棉花等物,打算给大家做两身冬衣换着穿,再做几床棉被。
许含章中午回来,跟杨氏一起把布料洗了,正在晾晒,隔壁魏婆子就过来了,手里拿着裁剪好的棉布。
往常都是魏娘子过来送,大概也是前几天闹的,魏婆子不敢再让她过来,就自己来了。
杨氏见状赶紧迎上去,接过货,将最后这一批活给她结了双倍的钱,说道:“魏家嫂子,我娘家侄子来了,家里人手够了,往后就不往外放活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魏婆子愣了一下,扎着手嗫嚅着嘴唇看着她。
许家的活不用出大力气,只要手勤快些,比那些缝缝补补浆洗衣裳的活轻松许多,赚的也不少。
她不知道许家是因为昨天的事,还是真的人手够了,想要说什么,憋了半天说了句:“我们家老头子刚死,你们怎么能落井下石?”
杨氏和许含章闻言互望一眼,顿时就冷了脸。
杨氏虽然心善却不是愚善,她没说看她们可怜才帮一把手这种话,只说道:“魏嫂子,当初分派这活的时候,咱们就说好了,我们只是暂时人手不够,随时都可能不往外派活了。”
她也见多了老许家那种翻脸不认人的,觉得事情还是事先说明白的好,所以当时就跟魏婆子提前把话说清楚了。
魏婆子闻言果然没话说了。
杨氏冷着脸看她,“咱们邻里邻居的住着,我们也不是菩萨,做一分活给一分钱,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今日多结的钱已经是看在你们家不容易的份上,魏嫂子可别拿人不识数!”
魏婆子没想到平日软和好说话的杨氏,会突然变得这么冷硬,抓紧手里的钱扭身就跑了,好像怕她们抢回去一样。
看她走了,杨氏懊悔道:“谁能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竟长着一副烂心肠。”
许含章安慰她道:“二婶不用自责,这样的人都烂在肚子里,咱们搬过来的时间短,要是不遇上什么事,也看不出这些都是个什么人。”
想到魏娘子扯的那出丢人事儿,做娘的过来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反而还责备她们落井下石,杨氏约就发后悔自己识人不清。
“魏老头的棺材在家里停了三天,昨天一早罗山找了几个闲汉帮忙,抬到山上埋了,听说还给立了碑。这几天魏娘子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
许含章说道:“不管怎么回事,咱们都别再沾手。”
那晚魏娘子扑到她们家门前的举动,说好听的是真的没了办法,说不好听的,就是根本不顾及他人的处境和感受,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杨氏点头:“见了她,才知道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两人正说话,院墙那头传来魏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