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院是专门培养调香师的地方,宫中御用的燃香熏香,几乎都出自香院的香师之手。虽说都要用到香料药材,但香院的事儿,跟姑娘开的胭脂铺半点也不沾边。”
换句话说,开胭脂铺的,是寻常商人,而香师是高端手艺人。
听了百里对香院的解释,许含章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坐井观天的大青蛙。
她穿来了这么久,跟香沾边儿的事情,她居然没有听说过。
“你是说,有一个香院,会收弟子,专门教授调香?”
百里点头:“说是这么说,但入香院需要考核,考过了才能进香院,但也只是最低品的香奴,不知熬多少年头才能当上香使,更别提香侍和香师了。不过有一点,倘若真能成为香使,京都有许多世家贵族都会抢着要。”
简单几句话,许含章却从中咂摸出了不同的滋味儿。
这香院有点像是专科学院,毕业证分几种,越是高级越是抢手。
百里说道:“铺子的事,应该跟香院不相关。”
许含章笑道:“百里,你有话就直说,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百里挠挠头,这才说道:“香院那班人,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往权贵门里钻,对于他们来说,胭脂水粉压根不能称之为香,哪里会在这上面费心思。”
他这么说,许含章就明白了,如茶道一般,香也有香道。
根本与胭脂水粉不是一个系统。
“所以你认为,香院的人不可能,也不屑将视线落在咱们身上。”
百里点头。
许含章若有所思,“你说的确有道理,但事情没有绝对的,你就奔着这个线索去打听打听试试。”
百里应下了,直接去了禹城。
许含章本想去铺子看看,没想到京中派遣的钦差到了,不少百姓都涌到街上去看。
许含章便也带着众人去了。
秋末的天空高且旷远,太阳的光芒虽然耀眼,温度却披不到人身上。
许含章系了件素棉布斗篷,挤在人群里看着远处过来的一队次序井然的人马。
整肃的队伍中间是一匹通体无暇的黑马,马上的人,腰背笔直,穿着黑底绣金线的官袍,面容虽美,却一脸淡漠,平白有种将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眼见前方百姓拥拥嚷嚷,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却在看见一个身影时,倏然放松下来。
许含章见公孙御看到了自己,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厮居然是皇上派遣的钦差?
看来,征丁的事不用担心了。
公孙御总不会抓了她二叔去挖矿,大概会有偿征召。
只要有工钱,想必不少百姓是乐意的,毕竟秋收刚刚结束,百姓们不少都闲下来了。
杨氏也是惊讶,没想到传说中的钦差大人居然是公孙公子,“昨晚那几个官兵不是说,钦差大人遇刺了吗?”
许含章“嘶”了一声,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再细细朝公孙御看去,也并不像带了伤的样子。她喃喃道:“兴许刺了,但没刺成。”
钦差队伍很快就过去了。
许含章知道他肯定要忙一阵,便先回家等着了。
傍晚吃过饭,公孙御没回来,百里倒是先回来了。
许含章赶紧给他倒了水,“怎么样?可打探出什么了?”
百里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水,说道:“还真让姑娘给说着了!凡事没有绝对的,背后捣鬼的,还真就是香院的人!”
“哦?那你倒是说说,他一个香院的,不去求权门里的富贵,何必跟咱们脂粉铺子过不去?”
虽然之前就有所猜测,但真听见这个答案,许含章反倒有些不解了。
百里说道:“让人拿令信阻咱们买原料的人叫崔游,原先是香院的一名香奴,本来有机会晋升香使,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成,之后他便从香院出来了,跟禹城各大胭脂铺都有往来。听说,若哪个胭脂铺能的他指点一二,品质至少往上升三层,若能得他一张香方,一个季度便有往常一年的盈利。因此,凡是这一行当的,都不敢得罪他。”
许含章听着听着,眉头就高高挑了起来。
这怎么和她的路子有点像呢?
“看来这位的本事是不差的,只是他这么厉害,怎么甘于落得给胭脂铺子指点调/教?你不是说,像他这种出身,大户人家都抢着要?”
“谁让他只有香奴的牌子,没有香使的牌子呢!”
许含章明白了,这人是有些高不